“不准碰他们!”一声怒吼,眼看着狂雷落到张逢夏和觉醒身上,秦晌眼眶撑裂,大吼一声,挡在他们身前。
张开双臂承接了狂雷千丈。
“阿晌!”
“师伯!”
绝望的悲鸣,却并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化为灰烬,而是将所有狂雷都吸收在自己身上,浑身被电得不复人形,焦黑一片,却还是瞪着一双血目屹立于天地正中间。
总算找到正主,天道发泄似地将所有能量倾倒在秦晌身上。
剧烈的能量冲击将所有人逼出百丈远,在刺目的白光中他们眯眼看见,天空裂痕中无数电蛇狂扭着与一个微小的白点相连,地下一片漆黑。那个白点仿佛将天地割裂,顽强地吸收雷霆震怒。
“师伯?”
“秦先生?”
“天啊……”无数人发出惊叹,抵御魔雷劫时让他们知晓了人的渺小,对天地心存敬畏之心,知道天命难违。
但是,居然,真有这样一个人,能与天地相抗衡,以一己之力承接天地怒火。
“阿晌。”
张逢夏心在滴血,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秦晌若顺应天命坠入魔道,抛弃与尤的约定,等同割断执念,从此落入无尽黑暗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他不愿见到这个结局才想尽办法留他在人界,可如果结局是为了守护张逢夏和天衍宗而自伤自毁,与千年前为了守护尤身心俱毁,有什么区别,不该是这样的。
为了尤他已经将自己掏空,不能再为一个张逢夏粉身碎骨,讽刺啊,一切就像是轮回,秦晌永远是为了保护别人而伤害自己。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张逢夏抱头,像个孩子似的茫然无措。
他应该坚持住,用更决绝的话拒绝秦晌,让秦晌认定与他恩断义绝,将自己从他心中抹去的,这样,他不会为了张逢夏欣然赴死。是张逢夏,是自己为了一个长相厮守的私心,害得秦晌万劫不复。
“快看啊,他还活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张逢夏茫然抬眼,见到的一幕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晌居然在雷霆中伤势渐渐痊愈,只是容貌在变化,眉目变得更深刻,鼻梁挺直如刀削,嘴唇薄得无情,身形也更壮硕,他睁开眼来,暗红色的瞳孔没有情感,藐视着下界众生,气势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秦晌变得极为陌生,但不知为何,张逢夏觉得这才是秦晌该有的模样。当年他为了留住尤变成尤的样子,学着做一个温柔又坚强,侠骨柔情有血有肉的人,塑造了当下的秦晌,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他面前的秦晌冷酷无情,面目全非,眼中没有半分柔情,有的都是杀伐果断。
张逢夏心头一跳,体内似乎有什么被生生切断。他按住紫府丹田,弯腰痛呼,这种感觉分明告诉他,他的道侣不在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彻底断了。
“阿晌!”张逢夏手脚并用扑过去,被觉醒一把抱住:“阿晌,回来!”
他曾发誓,为了守护秦晌情愿以身代之,只要能让秦晌安然留在人界平静生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秦晌交换了他们的位置,一去不复返隔断了他们的一切联系。他才发现,他做不到洒脱。他终于明白尤那句“死生不见”对秦晌的伤害有多巨大,因为此刻他感同身受。
他们从此是陌路人,这个世间已经没有秦晌这个人,他的道侣……不在了。
“秦晌”抬手捏住狂雷尽头,握拳,雷霆之怒戛然而止。他狂吸一口气,一声狂吼让天地震颤,仿佛在昭告自己的诞生。
天空仿佛在回应他,浮现出一片斑斓霞云,将巨壑抚平,重新回到人界的那片天。大地灵气流淌在每个人脚下,博爱地滋养着每个生灵,稽云山上重新焕发生机。
一切灾厄如梦般过去了,只有那扇魔门,敛去了戾气,没有一丝魔气,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等待着。
了尘和尚带着佛宗长老们飞过来,齐齐向“秦晌”施礼,了尘满脸喜色,说:“恭喜秦施主修成正果,如今你斩去执念已得无上清净法身,功德无量。”
“秦晌”哼笑一声,不发一言,转头向魔门走去,佛宗长老们唱起梵音,魔门内隐隐有许多身影列队相迎,“秦晌”一步步走过去,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