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乔看向她,冷冷壹笑:“那你呢?你又是想真心与我壹处的?”
海棠闻言不可置信得看向宁乔,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恶言恶语的模样,他常待他人温润有礼,对自己亦是关怀呵护。她道他是温润郎君,便也曾见过他使坏毒嘴的模样,却也觉得更有人气,让人心生欢喜。
宁乔面庞深邃,却因常带笑意而总显得旷达舒心,而此刻的他脸庞紧绷,轮廓更为淩厉,眼眸似寒霜,只令人觉得傲骨森然,不可亲近。
海棠便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却不知为何肚子里来了火气,只硬声怼道:“你让人治好我的喉疾,便是想来寻我吵架的?我自知我身份卑微,不配过问主家的事。是我看不清身份,是我的不是!”
“呵!”宁乔气极反笑:“以往看你不言,我却不知你倒这般会颠倒是非!我倒忘了你却是有媚宠的好手段,你若有意他人我也不拦着,不过是个解闷的物件倒是将你送作他好了!”
海棠听闻宁乔的话不由得怒急,竟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硬生生得扯进冰水里,跳壹下都被刺得寒凉。她将案上的东西壹股脑儿砸向他:“滚!你给我滚出去!滚!”
屋内麻纸飘散,墨迹横飞,镇纸墨砚摔到地上碎成了块,宁乔冷不防被那裁刀擦到了脸,虽及时避开,额头却还是被擦伤了壹角。
海棠被吓了壹跳,只呆呆得看着他,睁着眼默默淌泪,却是不再说话了。
宁乔看了她壹眼,眼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海棠只觉得自己在这个眼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看着他离开,她本想说些什麽,却什麽都说不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棠抱膝靠在墙边,起先想着宁乔便是满腹牢骚怨愤,可渐渐的却是担忧起来。她想到自己也曾壹个人行走陌间,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有些想念宁乔的陪伴,想念他的体温。到後来她觉得有些饿了,便更是想念宁乔。
月亮很快就出现了,宁乔还是没有回来。
海棠将头靠在膝上,从壹到壹百数着数字,到了壹百後又数回了壹,轮了几轮数着数着便想起以往宁乔对她的好,可立马她又想到他刚刚说的绝情的话。海棠抱头埋膝,忍着泪,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更多的还是不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为什麽会这麽难受。
伯爷以前说她心思剔透,擅用人心,却是个不知风月的痴儿,是好事亦是坏事。好的是不易生情,没心没肺,不用伤心;坏事伯爷却不肯说了,他说这样便很好了。
这样壹点都不好!海棠如是想。
宁乔没有走远,他自小便在这壹处生活,山中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抑或林间精魅他都相熟。他来到後山的壹颗大松树旁,坐在壹旁的大石头上看着远处美景,落日依旧静美,红云之下只见溪水潺潺,飞鸟缓缓。
宁乔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心想,那样的女子被自己气到如此失态,怕是也得些教训了。他眼中的这个女子,玲珑剔透,清华天成,不可捉摸。可谁知她在情爱上还是个未开化的顽石,只教人需得细细打磨。
他随即碰了碰自己额头的伤口,苦笑摇头,此女看着娴雅,心气怎会如此之高,竟半分不是也说不得,也不知是谁家养的。
夜风微凉,宁乔在树下待了片刻便回到了竹屋。屋内壹片漆黑,空旷旷的毫无人气。
“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