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路行至正厅,海棠幻境中所嫁的人家真不是壹般人,宾客满座,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这王家必定是显赫壹族,这般气派,也便只有那琅琊王氏了。宁乔目光沈沈,想不到她竟是有如此高的心气。
他壹向不喜高门权贵之宴乐往来,不过这身子里倒是透出壹副喜气,他人劝酒来者不拒。他暗自观察着,方知自己的身份竟非幻化,确有其人,乃是琅琊王氏王玄。海棠的心思竟是这般,这让宁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儿时,後山有壹只山鸡生蛋,有壹颗蛋又白又圆特别招人喜欢,他每天都去看壹遍,就等着孵出小鸡来将它带回去自己养着。谁曾想那蛋还未孵出来就被山里的蛇生吞了,後来他便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他如今大抵就是那时的心情。
他酒量不好,待到酒过三巡,便觉得有些晕晕然,精也有些不济。冷风吹醒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然到了新房门口。宁乔心中暗自打鼓,他知道这个幻境他曾用笛音帮海棠破除了,但究竟那笛音何时才能听见呢?宁乔隐隐感觉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木然壹片。灵魅开智後果然难以对付,竟是让人抓不到破绽,若非它有善心,否则他出去之後必不能留它。
看着床边端坐的女子,他迈步走了过去。宁乔此时内心很是崩溃,宁子常教导他世事变幻,若无法违,及时行乐便可。现下他是可以及时行乐,与他人都无碍,可他若有此念头又与秦超有何区别?
突然间屋子灯火都被熄灭了,宁乔心中大疑:屋内无风,为何会灭?难道海棠并不知道王玄的模样,因她从未见过,所以想象不到。於是便用这样双方都看不见的方式来洞房?这女郎,这未免太大胆了些。
今夜月色极好,月辉从窗缝中流进,屋内情形尚可辨认。宁乔在苦苦挣紮,期待着自己当初吹的笛音能早些出现。可自己的身体却有些迫不及待,直接便压向新娘,宁乔都被自己身体的举动吓了壹跳。
没有壹切新婚夫妻该有的交杯抑或是掀盖,直接便是行乐之事,宁乔不由皱了皱眉。海棠的幻象中有迎亲有婚宴,因为这些都是她曾经所见。而那些她所不曾见过不曾经历过的,就算在梦中也没法想象到,譬如洞房行婚礼节。
宁乔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
海棠轻轻拭去罩在自己脸上的红帛,透着月光,宁乔壹下便看到了她如今的模样。这应该是十五六岁时的海棠,面容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更为青春稚嫩。可气质却很有差异,眼前的海棠就像是初春的新蕊,清晨的露霜,山涧中的第壹捧雪。让人看了,只觉得有壹阵清风拂过,心生欢喜。眉眼之间,也少了些许风情媚意,多了壹些迷惘纯稚。而如今的海棠更像是壹粒股,股卜之术,不打开甲壳,便永不知现出的会是哪壹面。表象乃以股子为利物占卜,可此中听算判论,都归依於股子给你的那个数,然看不透者则反被其用,是个捉摸不透的女子。
宁乔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要烧起来了壹般,臊的。他想闭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具身体的手慢慢又去脱对方的衣物。先是红色的腰带,再是披肩,这具身体的手法娴熟有序,衣物壹层壹层被褪去,毫不拖泥带水。
海棠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她的眼眸带着些许困惑,直直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看穿壹般。宁乔隐隐觉得这时的海棠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聪明的女郎!
宁乔并非第壹次看到海棠的身体,在入府第壹天那次无意间的偷窥,他有见过。女郎的身姿很美,像是壹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熟得快要沁出腻汁的蜜桃。他那日看了,若说没有别的念头,便是假的。可是他很有耐心,他可以慢慢等着自己心仪的鸡蛋破壳孵出小鸡,但他这次得守好,不会让它在破壳前被别的猛兽给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