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我对这里不熟的缘故,并不知道那街尾之后会是哪里,于是问起了胡凯文。
却见胡凯文露出思索色,眼有些闪烁不定的道:“照这方向看来,他应该是去了屠宰场。”
“屠宰场?这大半夜的去屠宰场干什么?”我听了先是一惊,顿时想起了屠宰场里那血淋淋的场面,更是觉得老头可疑,于是也跟得越发的紧了。
而且,随着我们一路跟去,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头竟然像是丝毫没有怀疑任何人一般,从始至终都没回下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样子,还有一点,从他走路的动作看来,他的双手之中一定捧着什么体型比较大的东西。
随着街灯的消失,这个时候光线越来越暗,被拉得无限长的影子如同一个路标般直接街角,这个时候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提醒道:“看,要转弯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因为此时根本没路了,只见老头一个转身,走到转角第三间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借着模糊的光线我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五六米宽的门面,破破烂烂的,门上涂满了蓝色的油漆,上面凌乱的写着“胡氏屠宰场”五个红色大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出自粗人之手。
胡凯文的父亲在这门面前面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发呆一般定定的朝着大门,既没进去,也没再做其他举动。
看他这样,我反倒是没了耐性,正要上前的时候老头突然动了,竟然一个弯腰,显得非常小心的样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我捏了捏拳,感觉手心里全是汗水,略微有些紧张。
一旁的胡凯文完全没了之前做警察时的那份魄力,一看我停下他也停了下来,表情非常疑惑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俨然是一个完全没了主见的男人一般。
我没功夫理会他,只是蹲下来两眼死死的看着那个方向,眼见他又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前边,一阵咣咣铛铛之后铁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那裂开的门缝看去,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等老头刚一进去我便二话不说三步寸作两步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可是,等我和胡凯文一路跟上到了那大铁门前却突然发现,那被老头放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完全风干了的猪头。
只不过,这猪头未免也太怪了些,大张着嘴,好似呼吸困难的人一般,两眼怒瞪,一双赤红的眼珠子骇然还在眼框里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猪头竟然已经完全风干,整个头部呈现出一抹极为光亮的蜡黄,好似一个手艺为精湛的大师做出的蜡像一般。
我登时倒吸了口凉气,两眼死死的看着这个猪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又出现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东西来。
“咔擦,咔擦!”
两道极为细微的脚步声从黑洞洞的门缝里传来,声音平稳而且空洞,不用说,必定是胡凯文的父亲,于是我又头皮一麻,一把拉着胡凯文躲到了一旁隐蔽些的地方,屏住呼吸看着那如同怪兽大嘴一般的门缝,只等着胡凯文父亲露面。
但是,可惜的是,这脚步声只是持续了两声便嘎然而止,根本不再有半点动静,甚至都让我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这个时候,我同时感觉到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他正一脸惊骇的指着那个猪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猪头虽然正面看时完好无缺,但是,从侧面看去,这才发现这颗猪头有小半张脸已然被啃得斑驳零碎,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眼前这猪头,不正是我之前在床底看到的那东西么?
只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此之大的猪头,怎么可能会被老鼠拖着跑呢?
难道,我这猜测有错?
我揉了揉眼,一时之间脑海之中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事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轻响传来,一双手从那漆黑一片的门缝之中伸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如同来自深渊一般,极为轻柔小心的捧住了那颗完全没有任何生机的古怪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