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阮妤回过,笑着拉住她的手,虽然觉得霍青行今天挺怪的,不过阮妤还是十分自然地让他接走了东西,她忙碌了一早上还怪是累的,这会晃了晃有些酸乏的手,见身边谭柔依旧面露难色便同她笑道:“让他们拿去,总得让他们也干些活,没得让他们觉得女人天生就该干这些。『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阮庭之一听这话,顿时委屈叫起来,“妹妹冤枉我,我哪有这样想!我刚刚还给你添了柴火呢。”
阮妤眉梢微挑,正要笑,身边也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我也没有。”
这道声音比哥哥的叫嚷声要轻许多,可还是立刻就牵动了她的心弦,她不由抬头朝身侧的少年看去,哪想到他也正好低着头,那双熟悉的凤眸里含了今日的好晴光,竟如三春月的和风一般温柔。
凌安城的霍大人温文儒雅,阮妤自是见过不少这样的笑。
可这一世——
阮妤还从未在霍青行的眼中见过这样的情,不禁看得情微怔,心中竟不由又想起昨晚那一场荒唐梦,想到那个梦,阮妤心下一动,头一次在霍青行的注视下败下阵,一句未答就侧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张口和阮庭之说一句“我去喊爹爹吃饭”,然后就没再搭理他们径直朝书房走去。
谭柔见阮妤离开,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这,朝三人福了福,道一句“我去找小善”也跟着离开了。
阮庭之心大,没有察觉阮妤的异样,可霍青行看着阮妤快步离开的身影,轻轻抿起薄唇,刚才还和风细雨般的眼也跟着黯了一些。
“霍哑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阮庭之目送阮妤离开,转头朝身边看去,一脸探究怀疑的表情,“你以前来我家,我也没见你这么主动啊。”
而且今天霍哑巴居然穿得那么好看!
比他还好看!
他刚刚过去的时候,差点没被霍哑巴亮瞎眼!
“怪什么怪!”应天晖怕阮庭之瞧出霍青行的心思,忙走过来在他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见他吃痛才笑道:“快点进去,饿死了!”
阮庭之拿着托盘不好反击,只能气呼呼瞪他一眼,然后大步朝堂间走去。
等他走后,应天晖看着身侧沉默黯然的少年,脸上的笑敛了下来,声音也掺了几分担忧,“没事吧?”
“没事。”霍青行的声音很淡,倒也未见伤怀,只是看着阮妤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淡淡道,“进去吧。”说完率先提步朝堂间走去。
……
阮妤一路拧着眉朝书房走去,心里自然是在想自己的反常。
她心里拿霍青行当朋友看待,虽然这个朋友很有可能是她单方面的认为,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对他好,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娶心上人来日再封侯拜相。
至于昨晚做了那么一场荒唐梦估计是因为昨天两个人不小心有身体接触,然后她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两人前世刚成婚的时候……这实在不能怪她,她两辈子也就只有霍青行一个男人,要做那种梦,自然是无法代入别人的。
所以她现在……难不成是思春了?
阮妤想到这个可能,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上辈子过得冷清,对男女一事并不热衷,在凌安城的时候倒也有人想给她介绍,但她实在觉得没劲,便都回绝了。
这辈子……她先前一直在忙金香楼的事,倒也没时间想这些,可如今金香楼已经一步步迈入正轨,她也慢慢空闲了下来,人闲着的时候,总爱想些有的没的。
成婚嫁人生孩子,她是没想过的。
她现在这日子就过得挺舒坦,爹娘纵着宠着,也没有非要她嫁人的意思,想必她就算在家里一辈子,爹娘和哥哥也不会反对,她自己有钱花有事做,也不想再把自己放到一个囚笼里找罪受。
至于男人——
长安城有不少贵女、贵妇人都有养面首的习惯,有些不愿出嫁的贵女或者没了丈夫又家财万贯的妇人不愿再嫁人,便自己养面首,从前阮妤参加宴会时总能听到不少传闻,有些婚姻不顺的妇人嘴里说着嫌弃的话,眼中却藏着艳羡,阮妤对养面首既不艳羡也不厌恶,各人有各人的过法,没必要谁看不起谁。
不过如今,她或许也可以养一个?找个身世清白又不惹事的,她花钱,偶尔有需要就去一趟……倒也未尝不可?
“阿妤?”阮父推开书房的门,远远瞧见女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事朝这边走来,忙喊了她一声。
阮妤长睫微颤,回后笑着抬头,“爹!”
“在想什么?”
阮父合上门,走了出来。
阮妤自然不可能和他说自己想的那些事,就爹爹这个古板的性子,倘若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该晕过去了……这么看来,找面首也不是件容易事,至少不能让爹娘和旁人知道,若不然爹娘虽然不至于怪她,但难免传出些难听的风言风语,她自己是无所谓,却也不想让爹娘难做。
不过她也不急。
这种事,随缘就好。
阮妤把这事抛到脑后,同阮父笑道:“没想什么,人都来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阮父便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父女俩便一道朝堂间走去。
到堂间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入座了,只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主位,自然是阮父坐的,另一个便是在霍青行和霍如想的中间,霍如想的右边是谭柔,谭善,然后是阮母。
而霍青行的左边是应天晖和阮庭之,然后是已经入座的阮父。
就这么一个位置,阮妤自然别无选择,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纠结的性子,犹豫了一个呼吸的光景便笑着走了过去。
因为今日人多,坐得又是圆桌,每个人相隔的距离并不大,霍青行虽然目不斜视,但还是察觉到阮妤在入座的时候,身上夹杂着香风的衣袖落在自己的衣袍上。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片衣袖,却让他心跳如鼓。
只是想起刚刚阮妤离开的场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又收紧一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免得让她窥见自己的异样又要离他而去。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就连一向严肃的阮父今日脸上也一直挂着笑,让阮妤松气的是霍青行除了今天在外面的时候有些不大正常,其余时候一直都和从前一样,也没朝她这边多看一眼。
直到吃完饭要收拾碗筷的时候。
阮妤起身刚想把东西端回到厨房,身侧少年便从她手上接了过去。
这番情形让阮父阮母都愣了下,应天晖也头疼不已,心中暗骂霍青行,脸上却挂着笑,解释道:“刚刚阮妹子还说不能就女人干活,来来来,伯父伯母你们都歇着,妹子们也歇着,这些活,我们来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