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听着怎么这么怪?
阮厌真饿着了,关东煮也渐渐见底,而且依旧没有什么饱腹感,但晚上吃撑容易消化不良,她有意识让旁边的家伙分担一些,好歹也算合作愉快。
纪炅洙一路走来情绪都很愉悦,且阮厌能感觉到他那种愉悦跟之前不一样,以前是一阵一阵的,浮于表面还善变,现在就像个正常人,应该是药物起效了。
她啜着果肉,听纪炅洙在旁冷不丁地开口:“对,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在ktv遇见谁了?”
这个问题不是都过去了吗,阮厌心里一跳,鹌鹑似的:“就你不认识的同班同学啊。”
“你说出名字来我不就认识了?”高叁关于阮厌的流言也很多,可见不能指望阮厌以暴制暴了,但他的猫没有别人欺负的份。
“就,”赶快转移话题,阮厌眼睛四处瞄,“哎,你看那,关门了。”
她指的是上次聚众赌博的杂货铺子,这个点本该灯火通明,如今却黑漆漆的,大门紧锁,还贴了封条。
纪炅洙不以为意:“被举报,被查封,被抓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
“举报的人是我。”
难怪阮钊钊最近都不来了,原来是避风头去了。
纪炅洙看了眼天上群星闪烁,明天还要上学:“话题转移完了吗,聊正事?”
阮厌没辙:“就,一个女孩子,叫赵茹。”她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学生,虽然他们很恶心,但被狗咬一口总不能咬回去吧,我不太……”
“自我安慰的话就不用拿来敷衍我了。”
阮厌噎了下,低着头攥衣边:“对,我懦弱,我承不起可能变本加厉的后果,这个理由算敷衍吗?”
纪炅洙转过头看她,虽然没看清她的表情,但听语气是被自己的话伤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借钱买的监听器和录音笔该是用在他们身上,所以我以为你有计划,我不觉得你懦弱,厌厌,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迟迟不动手。”
阮厌很难受,她呼吸像被团棉花堵住了:“有一个女孩子,叫韩冰洁,她爸爸跟妈妈关系破裂,爸爸在外包小蜜,还是我妈妈的,客人。”她吸了口气,“然后她妈妈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妈妈心里非常扭曲,只要韩冰洁不顺她的心,甚至只是筷子摆反了,她就崩溃地喊骂,摔东西,好几次都把我监听器喊炸音。”
“她是最欺负我的一个,但她最近没有上学,因为爸妈吵架了,她妈气疯了,说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然后就,然后她把她亲女儿从楼上推下去了,我从监听器里听到了全部过程。”
“我很恶心她,但出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难过,她欺负我是因为她知道她爸爸嫖我妈妈,然后报复我,这是她的错,但同时她也是受害者,某种程度,我觉得她很可怜。”
“我现在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我想她应该得到报应了吧。”阮厌把垃圾扔掉,摊了摊手,一副解脱又很凝重的语气。
“所以你原谅他们了?”
“我不会,我从没原谅过任何一个欺辱我的人,最好他们现在就死,我只是因为这事有点改观,众生皆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纪炅洙哼了一声:“我可不这么想。”
阮厌知道他在为自己鸣不平,心里偷偷笑:“好了,我努力不去想的事你就不要戳我伤疤了,对了,你病情怎么样,没有再发作吧。”
“……”
纪炅洙沉默一下:“挺好,没发作。”
但他表情一看就隐瞒了什么,阮厌不相信:“真的?”
“真的,很好。”纪炅洙揉她头,“你赶紧回家吧,小心明天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