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要约收购”的事项,白蓁让齐陆麟盯着白闻道去做了,许氏那些股东想来一时半会儿还会掂量、犹豫一下,许东成也大概率会给他们打打强心针,让他们不要放弃手里的股票。不过就算他们当机立断,也来不及处理,毕竟在白蓁同诸葛明延的提前沟通下,双方交易的份额早就提前进入结算阶段了。
许氏并入白氏新能的发布会背景板就靠在发布收购的背景板后面,自从白蓁上任,齐晋逐渐感到自己对白氏新能的控制被一点点抽离,他变得跟一般的中高层以及股东没有任何两样,在同一天知道她的收购打算,在同一天知道她即将合作的对象。白蓁对老家伙们的逐渐架空让齐晋的耳目逐渐变得又瞎又聋,至于要让他那个儿子听话告诉他所有的消息,他这个老家伙还不如放下脸皮自己去问白蓁。
白蓁经过楼下大厅时,正巧碰见做准备的白闻道,她微笑着上前:“紧张吗?”
“啊,姐姐。”白闻道难免羞赧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多少有点。”
白蓁也不怕别人说她做戏太过,毕竟这样姐弟亲厚(不同母的那种)的戏码喜欢的大有人在,她伸手理了一下他的领带,又从一旁的助理手中换了一个领带夹,替他夹上:“这样的场面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嗯。今天发布的内容不多,应该没关系。”白闻道看着姐姐的手离开自己的领带,看向她虽与自己肖似却更加清贵的长相。
“那我去接人了。”白蓁拍了拍便宜弟弟的肩膀。
站在五楼平台上的齐晋将姐弟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白蓁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在坐上代理的位置之后,迅速将他边缘化,就差没把“退位让贤”这四个字宣之于口了。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逐渐向电梯走去。
“你也应该从医院里出来了吧,白骥还没醒的迹象吗?”
“半途而废那就一点效果也没了。闻道在公司怎么样?”
“你儿子跟我儿子算是都拍拍屁股走到对方阵营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医院装深情?”齐晋嘲讽地反问。
“谁知道他不肯醒过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的大女儿吧。”
“呵呵。”齐晋走回办公室时意外地发现儿子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齐陆麟见他正在通话扬了一下眉毛也没说什么事就离开了。
“怎么了?”
“没什么。”朱琳在医院接触自家儿子的时间甚至没有齐晋那么长,他发现他们两人在白蓁的影响下虽然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却也不可避免地开始胳膊肘往外拐,“我承认一开始自己小瞧了白蓁。”
你看走眼的可不止白蓁……朱琳并没有说出口,她盯着病床上正在护工的帮助下翻身防止褥疮的白骥,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本就稀薄的爱不断被稀释,直到某一天发现自己的付出与收获完全不对等,就转化为了自我欺骗与厌憎。
“不过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没有暴露。”
不暴露又有什么用?一开始就不该喊她回来……
“你是不是在想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从u国叫回来?”电话那头迟迟不出声,齐晋的耐心也在一点点耗尽。
“呵。难道不是吗?趁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就笼络了股东……”话还没说完朱琳便停了下来,如果真想她说的那么容易,早在白骥还没倒下的时候,自家儿子就已经进入高层了吧……
“你也知道不可能吧,那群老家伙眼光可毒了。”齐晋叹了口气,“许氏就要被收购了,陆麟最近一直在忙这个……”
“白骥花这么长时间都没做成的事,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朱琳忍不住驳斥,可想起那位“小姑娘”每每来医院时看她的眼就忍不住打颤,忍不住回想起她还年轻时遇到白骥父亲时的情形。
“其实我一直很好,凭借白骥的手段,为什么始终没能找到对付许东成的方法。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还是想想怎样才能让我不出局吧。”
等了很久朱琳那边都没有回音,齐晋挂断了电话。
白蓁在机场接到了诸葛思廷,他阴沉着脸,周身气压很低,径直向她走来,也不顾白蓁身边还跟着秘书处的人,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下巴搁在思廷的肩膀上,白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抬手轻轻拍着思廷的背:“上车再说。”
好在这家伙还听人话,结合叶瑜之前闹脾气的原因,不难推测思廷反常的缘由,思廷乖乖被白蓁扒拉下来,乖乖地被她牵着坐进她的轿车里。车门在他身后关上时,白蓁几乎是被思廷拽进怀里的,她皱了皱眉,为什么她回国之后,这家伙就变得这么粘人了,一点原来翩然又克制的感觉都没有。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的狗屁哥哥没有来?”思廷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委屈。
“不是,我本来也没打算他过来,毕竟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思廷的拥抱让白蓁姿势有些扭曲一点都不舒服。
“他想过来的。”思廷把脸埋进她的颈间,“他想见你,想拥抱你,想对你做一切我曾经做过的事……只是公司有事把他绊住了,不然他才不想进一步增加我跟你接触的机会。”
“我还以为他放弃了。毕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忽然变得超级坦诚,总之跟以前和我处处作对的感觉不太一样。”白蓁稍稍停顿了一下,“现在想来,他的做法跟希望引起他人注意的孩童没有两样,倒是那次总算成熟了许多,我还以为那是告别的仪式呢……”
“他又开始拒绝相亲了,还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不会再迷茫了……”
忽如其来的不耐烦令白蓁猛地推开了思廷:“你们兄弟俩的事情自己解决可以吗?你们不论商量出什么结果都行,我最近没空玩吃醋游戏。”
“小蓁……怎么了?”被推开的思廷有些诧异,他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心烦意乱。
“那家疗养院跟我们医院一直有合作关系,只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昨夜的短信不可避免地,就像是幽灵一样出鬼没,一旦出现就盘踞在她内心最阴暗的处所。
“抱歉,没什么,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妹妹又受伤了,我比较烦躁。”白蓁捏了捏诸葛思廷的耳垂,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作为赔礼道歉,这几天我都会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