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见是他回来，秦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气鼓鼓地继续靠在沙发上。

时初晨喝完杯子里的酒，站起身。

秦晴拉她的手：“你去哪里？”

“你有男人回来陪你了，还不许我去找我的男人？”时初晨低头看她。

“你不许走，男人算什么，男人哪里有你重要。”

“可是我男人比你重要。”时初晨掰她的手，没掰开。

“我送你下楼叫代驾。”孟奕垚走到她面前，看了看时初晨，又看看秦晴。

时初晨听出来了，这俨然没有要留下她的意思，甚至还催促她快点走。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你，重色轻友。”秦晴嘟着嘴，松开了手。

时初晨跟着孟奕垚一起进电梯，按了一层后两人并排站着。

“你妈应该今天又找过秦晴了。”

“我猜到了。”

不然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时初晨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送完时初晨再回到家里，秦晴换了个姿势，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一只手机械地调着遥控器。

孟奕垚脱掉外套，解开西装的扣子，蹲在她面前，挡住她什么都没看进去的电视机的视线。

“我妈今天找你了？”

“嗯。”秦晴没看他，依然盯着电视机。

“又让你听难听的话了？”

难听吗？秦晴觉得也不算难听吧，因为他妈也从来没说过好听的话，没有对比何来难听呢。

“受委屈了？”孟奕垚伸手摸摸她的脸。

他的手上有淡淡的香烛味，尽管他应该洗过很多次手，洗手液的柑橘香味还是没有压掉香烛焚烧过后留下浓烈的味道。

“孟奕垚。”秦晴拉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她看着他的眼睛，到鼻子，到嘴巴。

“嗯？”孟奕垚握着她的手，等她说下去。

嘴唇干涩，却又粘连在一起，好像连嘴巴都不想让她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她轻声地说：“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拆开来他每个都听得懂，可是合在一起他却不能理解。

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他不敢去理解。

孟奕垚尴尬地笑了笑：“晴晴乖啊。”

从小到大，只要他说“晴晴乖啊。”她就会乖乖的，听他的话，等他，爱他，为他奋不顾身。

这几个字是她的铠甲，又像是困住她的枷锁。

她说：“孟奕垚，我不想乖了。”

“我知道每到这几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妈如果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也谅解一下，嗯？”

“你妈妈说，如果我想进你们家的门，除非她死。”秦晴看着他的眼睛，“孟奕垚，那你妈妈什么时候死呢？”

“秦晴！”他不由皱起眉。

“你看，难受了吧。”她站起来，喝了点酒有点晕，但也让她没有了什么顾忌。

“孟奕垚，你妈妈说的话比这难听一百倍一千倍。对，我那个狐狸精，轻挑下贱，荡妇一般的妈妈勾引了你的爸爸，但是后来你爸爸自杀，这是我的错吗？这是我欠你们的吗？”秦晴指指自己：“因为你爸爸死了，所以我要承受你妈妈的百般侮辱！凭什么都是我？！”

孟奕垚的母亲孟瑢月是孟家的独女，年轻的时候是个恋爱脑，爱上了一穷二白的姚常兴，不顾家里的反对偏要嫁给他。

孟瑢月以为嫁了个好男人，婚后姚常兴的确对她很好。孟氏集团也慢慢交到姚常兴手里，总的来说孟家对这个入赘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然，这都是年轻的时候，随着姚常兴越来越成功，诱惑也越来越多，秦晴的母亲，就是他没经受住的诱惑。

也不知道该说孟瑢月傻白甜还是什么，等她发现他们两那些龌龊事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

孟瑢月哭过，闹过，妥协过，却没想到姚常兴破罐破摔孤注一掷，非要离婚，非但要离婚，他还要分走孟氏集团的一部分资产。

但是孟氏集团的老董事长孟勋不是吃素的，他不能也不可能让自己一手创立的孟氏集团落入他人之手。表面上孟氏集团交给了姚常兴，但实际上操控整个集团的是孟勋。

一番闹剧上演后，姚常兴不但没有拿到孟氏集团的一分钱，还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走投无路的姚常兴在2016年2月14日和秦晴的母亲宋晴晴过完情人节后，隔天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孟奕垚刚从美国回来不到半年，和秦晴正处于结束异国恋，蜜里调油的阶段。

事情的发生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孟瑢月一哭二闹叁上吊逼着他们分手。

两人也如她所愿，分手了一阵。

只是感情这种事，尤其是他们从初高中就开始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怎么能说分就分。

就算是压力倍增，两人始终在一起。

可是这份压力快把她压垮了。

秦晴喊得撕心裂肺眼眶通红，孟奕垚上前抱住她，摸着她的发丝试图安慰她。

“我好想爱这个世界。”秦晴推开孟奕垚：“可是这个世界不让我拥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眼泪太模糊了，秦晴觉得孟奕垚的眼眶也是湿润的。

“算了吧，孟奕垚，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妈妈说得对，你怎么可以和那种女人的女儿在一起？”

“我说过，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他捧着秦晴的脸，“我只要你是我的女人。”

“太累了，孟奕垚。”她拨开他的手，“结束吧，离开彼此我们都会过得更好，你身边不缺女人，我也要找一个能够走到底的男人。”

秦晴退后一步：“我过几天会搬出去，这个公寓还给你，你要卖掉需要我办手续的时候打我电话。你给我买的东西都不会带走。”

孟奕垚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还得清吗？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说还就还吗？”

秦晴笑了，果然如时初晨所说，他蛮横不讲理得过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回房间，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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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晨回了谈礼那边。

“怎么回来了？”他刚开门，时初晨就一头扎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