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过来,叼在嘴上。
表弟比他小两岁,在c市包工程,算是小老板。
开着四十多万的丰田吉普,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比他活得滋润。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对方也是个场面人,心知表哥虽然在城镇,偏居一偶,可有些实权,只是为人正直,不讲情面。
这些年,部队驻地总有些工程,大小不计,但钱款稳妥。
现在不怕没工程,就怕你给别人白做嫁衣,一分钱也拿不到,现在工程款项是笔糊涂账,时不时的见不到钱。
稍微好点的会给你房子抵账,可跟实际价值有出入。
往往三十万的房子,作价四十万给你充作工程款,你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那么对不起没有现金,你等?!
等这个字,太过玄妙。
谁听了都害怕,索性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房子。
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根本连抵账物资都没有,跟你耍无赖,就是没钱,你爱上哪告就上哪告。
如今不比头几年,建筑业水深得很。
活好干,要账就难上加上,堪称是一门学问。
但政府工程,总不会如此。
所以他挖空心思跟表哥套近乎。
可不管怎么样,两人之间并不热络。
表弟弯下腰身,拿着打火机,给其点燃香烟,陪着余师长和妻子说话,由于是母亲的葬礼,也不好满脸堆笑。
只是透着亲切和讨好的意味。
“哥,我听说你们部队,要建楼是吗?”
他令妻子泡了一壶好茶,倒了一杯放在炕檐。
虽然屋子外面很气派,可内里还是农村的老格局,就连火炕也不能免去。
老人家睡惯了,换了床不踏实。
余师长端着茶杯,低头嗅了嗅,是铁观音,遂呷了一口,头也不抬道:“你小子听谁说的?”
久居上位,难免带着官腔。
语气低沉,充满威严,就像在训话。
表弟搓了搓手,接过媳妇端来的果盘,放在其眼皮底下,笑着道:“也没谁,吕师长的小舅子也是搞工程的,上次碰到,唠了两句。”
余师长浓眉轻扬。
要说吕师长,他在熟悉不过,十几年的老对手。
眼下正在受组织审查,自己还被叫去了解情况,其收受贿赂的事真不知道,只是谈了些次要问题。
他小舅子搞建筑工程,早有耳闻。
前些年,食堂工程,其大包大揽,没少给对方好处。
只是风水流转,对方倒霉,正是他崛起之时,只是也要小心对方临死反戈,抓两个垫背的。
放下茶杯,男人撩起眼皮。
“这事还没有定论,现在还不好说。”余师长跟他打太极。
见其语态轻慢,表弟脸色微恙,很快又缓过来,凑到近前,递了个猕猴桃给嫂子,并继续游说。
“哥,你说工程给谁不是干呢,好歹我们也是亲戚,您发达了,我也沾沾光呗,横竖你剩下独苗,我这离独苗也不远了。”
说着语气沉重。
男人听闻此言,很不是滋味。
三姨有两个孩子,表弟上面还有个姐姐。
不提还没觉得,现在嗅出了异常气息,按理说,三姨病故,对方应该出席不是吗?他左右扫了两眼。
根本不见其踪影。
再看表弟的脸色,此刻已然阴云密布。
“大梅姐呢?”
对方舔了舔薄唇,面容沮丧,带着愁苦和哀伤。
他小声嘟囔道:“本来这事,我还不想说,她得了宫颈癌,刚做完化疗,在医院躺着呢。”
话音刚落,余师长倒是没反应,妻子首先开了腔:“怎么会?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得了这病?”
表弟眼角湿润,抬起头来。
“嫂子,我姐四十六。”
女人对待这个病,向来敏感。
这就是颗毒瘤,防不胜防,哪怕你家财万贯,真要摊上它,那肯定没好。
于是满脸关切道:“医生怎么说?”
表弟深吸一口气,喟叹道:“还能怎么说,只能将养。”
余师长定定的看着对方,炯光捉摸不定。
他想起了许多年少时光,对方跟他相差无几,总是玩在一起,有欢笑,也有磨擦,但总得来说,留有情分,都是珍贵回忆。
垂下目光,男人终于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安抚道:“你也别难过,改天我去看看她。”
男人为人谨慎小心,他是谁也信不过的,利字当头,那就是高悬在脖颈的铡刀,就算是曹军长的亲眷,也存在风险,只是相对大小而论。
而表弟嘛?
自己将来是干大事业的人,一味依附别人也不是个事,总得有自己的心腹才行,赵猛尚未成长起来,而表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也算是有些人脉和经验。
要是能听话,就再好不过。
中国最有钱的人在哪?并非是上了福布斯榜的富豪,而是深居别墅,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往往是中南海有人。
可又不好抛头露面,怕牵连了裙带,只得雇佣他人,权作门面:有头有脸在江湖混的,未必是真权贵,很多深藏不露的才是豪门巨贾。
ps:曹军长的儿子,以后我会写个文,他就属于为中南海的重官,跑腿办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