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抽完了烟,又将碗筷收拾干净,才拎起放在地板上的提包。
他打开后,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分拣着归置到衣柜,遂来到客厅,走到门旁边的衣架处。
男人长手长脚的站在哪儿,琢磨着该穿哪套。
诚然夏季的军装只有两套,裤子是军绿色的,上身则是短袖t桖,或者短袖薄衫。
很快,他选择了短袖t桖,相比之下,面料是纯棉的,轻薄透气,而短袖薄衫,则是衬衫样式,只不过袖子很短,面料挺括。
这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赵猛换好了衣服,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将钥匙揣进裤袋,关上房门往外走。
07式的黑色皮鞋是崭新而洁净的,只是脚底板有些生硬,就好像垫了一块铁板,踩在楼梯的水泥地上,咔咔作响。
他的步调规则,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
房子完工没多久,还很新,楼梯走道上,被清洁工打扫的一尘不染,间或四周的墙壁都洁白如新。
阳光从楼体的气窗照射进来,明媚而温暖。
赵猛不禁吹了声口哨,方才有些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边走边吹,及至到了一楼大门,方才停住。
整了整衣领,抬腿顺着熟悉的道路出了小区正门,远远的能望见部队驻扎的院落,时不时有一队队士兵经过。
这是战士们在出晨操。
赵猛溜达着来到单位,还没迈进院落,便听到岗哨处有了动静。
他停下脚步扭头去看:一张年轻的面孔展现在眼前,他穿着制式军装,带着军帽,国徽在帽子正中,鲜亮而耀眼。
“团长好!”
守门的士兵,单手齐眉行了军礼。
男人只觉得他面熟,想来不是新来的,略一点头,刚想抬腿往前走,却又硬生生收住了脚步。
他复又偏过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随意的问道。
士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赵猛会跟他搭话,随即一板一眼的回道:“报告,团长,我姓张,大号张明。”
赵猛勾起嘴角,鞋尖转了九十度角。
他向前迈了几步,恰巧来到岗哨处,距离对方能有半米远。
“张明,以后不管谁来,都得向我通报一声。”他颇为郑重的说道。
小伙子呆了片刻,笑出一口小白牙。
“团长,那是一定的,这是我们职责所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他们在这站岗放哨,就是看门登记的。
赵猛仍是笑,他半低着脑袋,思忖了几秒,复又抬起头来,这次他将话说的直白而又通透。
“就算是我亲戚也得通报!”
张明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点头。
男人一侧的眉头沉了下去,眼睛是微微眯起的样子,他暗自咂舌,这家伙显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他舔了舔嘴角,腰摆挺的笔直。
他本身就是高身量,如今这站姿就是标准的立正姿势,犹如标枪般立在那里,浑身的军威猛地释放出来。
“你听懂了吗?”
他意味深长的敲打着他。
小伙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有话,只是越发的迷糊起来。
他暗自揣度,难道是最近,团长家里出了什么事,惹了麻烦,会有相关的亲戚寻到部队来吗?
他越想越是信以为真。
连忙又打了立正,敬了军礼。
“请团长放心,一点完满完成任务。”他气势如虹,一脸真挚的忠贞。
赵猛犹不信他。
倒吸了口凉气,觉得有些牙疼,他咬着牙槽,压低了声音:“就算是余静过来,你也得通报一声。”
小伙子微怔。
很快明了,他说的是谁,在这里,谁不知道赵猛的底细。
有个当师长的姐夫,而余静便是他的孩子,对方时常往这儿跑,由于太过熟稔,他们几个站岗的也不阻拦。
在满口答应的同时,有些不解其意。
赵猛见他终于领会,也不多言,转身继续往前走。
边走边想,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小丫头胡闹。
在男人看来,余静的痴缠,就是荒唐的胡闹,在诸多顾忌之下,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边是躲避。
往远处躲,得有时机,眼下也不能掉以轻心。
赵猛觉得很累,就算是当兵拉练,或者是洪水猛兽,都没小妮子来的可怖,因为自己和他的那点破事,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想一想都不敢,所以真真儿是寝食难安。
赵猛在办公室坐了大半天,除了喝茶看报纸,就没别的事可做。
及至到了十点,肚子早早的闹了空城计,叽里咕噜的响个不停,这也难怪,早上跟曹琳生了一肚子气,只吃了几个馄饨。
他人高马大,那点吃食怎么够,于是腹中饥饿。
他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在办公楼里遇到相熟的同事打了招呼,就这么一路来到左侧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