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可以帮哥哥递一下盐吗?”
“玉儿,可以帮哥哥拿一下厨房纸巾吗?”
“玉儿,可以帮哥哥从冰箱里······”
······
“玉儿,可以帮哥哥找一下黑胡椒吗?”
他找了各种借口,务必要阮玉时不时在他面前出现,才能安心做事。
诚然阮玉是很乐意给哥哥帮忙的,但是来来回回的在厨房客厅之间跑,她一个三寸丁很快就累了。
只是瞧着哥哥这顿饭做的艰难,她实在不大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厨房,把黑胡椒从阮誉眼皮子底下递进他手里后,她便搬了自己的小板凳也坐到厨房里去了。
看着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厨房里守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追随着他,阮誉怔愣片刻,脸上做出嫌弃的表情:
女孩子就是黏人。
嘴角却按耐不住悄悄上扬,手上的动作都要格外矜持优雅几分。
阮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一心一意看着他做饭,但凡见他手上慢了几分就要颠颠的凑上去递东西。
此后阮誉便似乎打开了什么怪的开关,但凡阮玉在眼前,便想将她差使得团团转,倒不是些什么有难度的事,他就是想看她为自己前前后后奔走的样子。
玉儿以后不是要保护哥哥吗,那从现在就要开始锻炼呀。
阮玉觉得哥哥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但凡阮誉在家,她就缀在他屁股后面帮忙。
且不论帮了这许多忙到底有几分难度几分作用,纵只是看到哥哥从一开始面上嫌弃心里开心,到现在变得温润和煦眉眼开阔,阮玉觉得大概自己帮的忙都是极有用处的。
这次阮誉在写论文,阮玉就在桌边上帮他整理资料,其实她那点年纪看得懂什么,但是想着必须要为哥哥做点什么,她便把散乱的资料收归一起,按页码一页一页码好,垛齐。
阮誉写的专注,不知觉已经是深夜,阮玉撑着眼皮在一旁守着,可是看着看着就在一旁睡着了,小脸撑在桌上,肉乎乎的脸颊挤出圆润的弧度。
等论文写完,阮玉已经睡的熟了,阮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眼中色难辨。
出片刻,阮誉起身抱起阮玉,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毕竟还是单薄的少年,抱人的力道小了些,动作大了些,于是阮玉就揉着眼睛醒了:
“哥哥,你写完啦?”
“写完了。”
“那哥哥早些休息吧,玉儿也回房间睡了。”作势就要起床离开。
“不用,就在这里睡吧。你睡,哥哥还不困。”
阮玉揉完眼睛,正要扯出一个秀气的哈欠,听了阮誉的话后生生止住,大眼瞪的溜圆:
“这么晚了,哥哥你还不睡?是还有事吗?”
“没有,只是睡不着而已。老毛病了。”
阮玉看着哥哥苍白疲惫的脸,又心疼起来:
“那怎么办呢?···不然,我哄哥哥睡觉吧?”
阮玉想着小时候保姆哄她入睡的朦胧印象,一副十分擅长的样子。
“好。”阮誉带着纵容的色笑得虚弱。
阮玉抬手抱着阮誉的脖子,小手在他肩上循着固定的节奏轻轻的拍,嘴里哼着催眠的童谣,在阮誉柔和的目光里,进入了梦乡。
小笨蛋。
阮誉抿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将妹妹香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顺势与她一起躺在床上。
他的失眠是从很小就开始的毛病。
一个人的夜里,他睡不着,身边总是缺些什么东西,太空了,空的发慌,皮肤太凉了,需要一点温度。
可是这一刻在床上,他的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她跟他留着同样的血液,却有着这样炙热的温度,这样美好的气息,带来一种安定的味道。
他模糊的想着,沉入梦乡。
这次起,阮玉肩上的担子又多了一份,她要做哥哥的小助手,晚上还要哄哥哥睡觉,虽然每次她自己都先睡着,但第二日看见哥哥香甜的睡容,她又觉得这样的细节就不必在意了。
你看,他们两个流着世间同一份血液的人,哥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给她穿衣梳头剪指甲,她做哥哥的小助手,陪他做饭洗衣写作业。
彼此依靠的阮誉和阮玉,是世间最好的兄妹。
只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看她的眼光,温暖之外有了疏离尖锐呢?
什么时候开始,哥哥他···已经拒绝她的靠近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