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狂奔出了卧室—樱木脚下未停,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後,想也不想地随便挑了个房间就推门而入,同时,反手用力关上房门,落了锁。
『砰』的一声,拳头落在雕花门扇的结实闷声令闻者心惊胆战—只差了一步的黑发男子重重一拳捶在门板上,锁上的门扇仍是无动於衷。
「开门!樱木花道!」
『磅』的一声,他抬脚踹向门,十成十的力道。
为什麽躲着他?为什麽不解释清楚?!他难道……已经对他无话可说……?
思路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就很难再出来,只会一味地朝负面的推论走。流川像头凶暴的困兽般在上了锁的门扉外徘徊,时不时地对着门板又捶又踹,早已失去平日的冷静。
门外,气急败坏;门内,沮丧至极。
红色的头颅仰靠着不时大力震动的门扇,无助地瘫坐在地板上。
流川的愤怒,流川的心焦……他全都感受得到,可是~他无能为力……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麽,说些什麽来解释,来安抚对方,可~他就是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现在在想些什麽,都搞不懂了,心力交瘁之下,哪还有余力应付对方。
他到底……怎麽了?
抬高的蜜色手掌摀住脸,不住地轻颤。
「樱木花道!你该知道我有能耐拆了这扇门!」狭长的黑色凤眼眯起。对方不该挑战他的底限—特别是面对樱木,他的底限总会变得特别薄弱—为达目的,他向来是不择任何手段,何况只是一块小小的门板。
他转过身,准备找来人手和工具实践他的话,自门板透出的,微弱的嗓音却定住了他的脚步—
「不要……」
蜜色的额抵着冰凉的门扇—他听不见流川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流川离去了没,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朝门的那端说着: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流川。」
求你……流川。
他心高气傲的情人少见地开口求了他,却是~在这样的情况……而且,他还……唤他『流川』。
再没有什麽比这句称呼更疏离,更叫他齿冷了。
长腿迈开原先顿住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去……而且—
没再折返。
「分房?」秀雅的白衣男子挑起一道眉,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惊讶。
小林伊织非常无奈地点点头,一面还不时地用眼角偷觑着场中正被摄影师和化妆师团团围住的红发男子,就怕被对方发现他正甘冒大不韪地泄漏主子的秘密。
「是啊……早上高桥管家私下找上我,老泪纵横地要我想想办法……听说已经一个礼拜了~」
这一个礼拜,听说流川宅邸里的气氛可比冰原时期的寒冬,连恐龙都会冻死的那种。两位主子总是会那麽『恰好』地错过彼此用餐的时间,彼此出门的时间,彼此回家的时间……总之,就是王不见王就是了。甚至,佣人们在收拾房间时发现,客房中,属於他们红发主子的衣物和私人用品越来越多……相对地,主卧室则越来越显得空荡荡……而,虽然不知道枫少爷有没有发现这点,但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铁青,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两位主子都不至於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甚至花道少爷仍是会一如以往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只是笑容淡了点,眉间的乌云浓了点—但他们现在真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自己一个不留,做了什麽不恰当的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家里况且如此,就不用说公司了……小林深深地叹了口气……头上的白发似乎有增加的趋势。
总裁完全不用大声咆哮骂人,只要寒着一张脸,顶着一个冻死人的气场,就足以让高阶主管们人人『皮皮矬』了。
看看外头……巴黎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欣欣向荣,再看看自己的职场……呜呜~真的好感伤啊!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无法可想,他也不会趁着接送花道少爷的机会找上外人想办法—虽然这个所谓的『外人』可能远比他们这些小兵小将强大许多。
「是吗?」猫眼男子沈吟着,目光落在正摆着姿势的红发男子身上。
怪不得他觉得花道这星期说不出的怪,郁郁寡欢又没干劲的,倒是罗伊乐得很,说这样反而别有一种以往从没见过的忧郁慵懒氛围,拿着相机狂拍了数千张,搞定了不少厂商的要求。
原来啊……是『房事』不顺,呵呵~
猫眼中精光毕露,他自信满满地对小林说道:「交给我吧。今天我会送他回去,趁机跟他谈谈,你别来接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