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阿?”了一声,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季幽蓦地止住脚步,瞥她一眼。
赵灵只觉得那眼好像有点无语的意思,一时噎住了,等反应过来,前头的人却走的远了。
……
明月高悬。
萧和站在青瓦寨最高的哨点,他仰头望着空中星辰,眼见一颗星辰划过夜幕,隐于皇宫方向。
星象有异!
他面色大惊,立即拿出铜钱,布下八卦,于八卦阵中实施六爻之术。
连算三卦,都是凶卦。
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凶杀星现世了。
“萧军师!”二当家提着灯笼上来找他,“军师,您怎么还不歇息?”
萧和握着铜钱不语。
二当家又问,“军师?您这是在夜观星象吗?”
萧和转眼看他,声音清冷,“你知不知道宝丰行新当家的来历?”
二当家一头雾水:“那个新当家怎么了?”
萧和自然不会和他说卦象一事,闭了闭眼,转身走了。
二当家在后面连声叫人,他是来问接下来青瓦寨该怎么办,是继续打家劫舍,还是重新做人啊。
第二日,宝丰行迎来了一位意外访客。
燕云歌将人请进议事厅,命人不准打扰后,亲自为他倒了茶,见他一脸严肃,含笑问:“萧先生情这么肃穆,难不成是我有杀身之祸?特来告知的?”
萧和抿了口茶,平静地开口:“我昨日夜观星象,又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不好。”
燕云歌自然坐在他旁边,问道:“莫非不好的原因在我?”
见他色复杂,看来是猜中了。
燕云歌不以为意又道:“先生的卦象说了什么?”像想到什么,她自嘲笑笑,“算了,总归不是好听的,我又何必问,反正我从来不信。”
萧和一怔,后道:“为何不信?”
燕云歌一向觉得命理之说是无稽之谈,不以为然说道:“为何要信?易书以揲蓍求卦之法,示人趋吉避凶之机。本就是似是而非的东西,不然你们这些江湖术士也不会每次开口前,都说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萧和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先生擅长相面,当应知道人的面相会随着年纪和环境而改变,那么人的运势呢,我出生时得了却大师批命,说是我是路过的杀星,生来不吉,可是他的弟子又说我命贵极致,当位极人臣,为何同是批命,却是完全不同。”燕云歌反问他。
萧和想起自己的卦象,显示的是也是凶杀现世,国之将乱,可是面前这人又的确有龙相兼有官相,如此自相矛盾的话,说出来也是自打嘴巴。
他不禁苦笑说道:“你倒是能说会道,让我把今日的来意都忘了。”
燕云歌笑了笑,脸上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先生今日是来一探虚实,还是打算杀我救世?”
“不。”
萧和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看她,缓缓说道:“我只是好。”
燕云歌侧目,“先生好什么?”
萧和没有回答,唇边溢出一声叹息,只道:“奉茶吧。”
燕云歌愣了一会,马上领会他的意思,起身站定在他跟前,双膝下跪,高举茶盏,“先生请喝茶。”
萧和接过茶杯,点头致意。
简单的拜师礼完成。
燕云歌起身,不由意外地问,“先生为何改变心意?”
萧和却道:“好玩罢了。”
人间事天下运,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本尽在他小小的六爻之中。窥探天机,发现一个人间异数,原本也只需他眉眼旁观看她依照命理的安排而发展,可他终究是好了,哪怕付出阳寿的代价。
他没说的是,他在她的卦象上看见了自己的命运,两个人在未来的某个节点会有古怪的联系,只是结果不好,起了几次卦都是如此,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说到好玩,我这也有件好玩的事情与先生分享。”
“昨日官府突袭青瓦寨,先生可知道?”
萧和如何不知,颔首只道:“你为何对那群乌合之众如此上心?”
燕云歌道:“先生是能人,不如算算那群乌合之众以后会如何。”
萧和白了她一眼,哼了声道:“窥探天机需要用寿命相抵,若大事小事都来一卦,我还能有几年好活。”
燕云歌笑了,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让我来告诉先生,三年,不出三年,那群乌合之众,当成王者之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