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去没一会,脚步声又回来,赵灵去而复返。
“有、有人来了……”她直喘气道。
燕云歌比了个手势,灭灯,拿包袱,两个人隐在暗处。
忽听得“吱呀”一声,院子大门好象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阵嘈杂声响起。
“公子,我们真要住这里安全?听说……”有道不安的声音响起。
“收拾房屋,就在这儿歇一宿。”清朗的声音打断话,有些不悦。
另有人应下。
这种地方也有人敢来住?燕云歌皱了下眉,但听得窗外脚步声来来去去,想是众人忙着收拾房屋,院子里变得热闹十分。
脚步声近,有人“砰”地踢开门进来。
一道颀长身影入眼,燕云歌抬头,冷冷看他。
进来那人本就在畏惧闹鬼一事,如今开门进来,扬起一大片灰,赵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人顿时大骇。
“快来人!”他面色一变,迅速退出门外,大吼,“有鬼!里面有鬼!”
话音刚落,数条人影闪现。
燕云歌真是要被赵灵的败事有余气死,只好态度坦然地走出来,借着还未完全暗的天色,这才看清来的人还不少,都是护院打扮。
须臾,先前那清朗的声音响起:“胡闹,分明是人!”
众人忙向两边让开,一位衣着华美的青年走上前,一身白装,有几分书生味道,但从腰间束的那条白玉带就能看出,若真是个书生,那也是个极有家财的书生。
这种人怎么肯住这种地方?燕云歌先是惊讶,待看清他的脸,更全身一震。
轮廓分明的俊脸,挺直刚劲的眉毛依稀透着英气,他看上去二十几岁模样,但也说不准,因为这时代的人都早熟,十七八岁就很稳重老成了。
这些都不足为,燕云歌此刻只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
一双冷冷的眼睛。
像极了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被人那样注视,那贵公子自然觉得怪,接着微微皱眉,俊目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只不过表现的方式有所不同,若对方是名女子,他自然顾着风度不会发作,但现下是个男人,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公子,真有鬼吗?”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好地想要看,却又不敢上前。
贵公子侧脸,目光仍有点严厉,声音却意外柔和:“这世上哪里来的鬼,都是自己吓自己。里头是个人,大概比我们先到了一步,你休要跟着他们胡说,给主子我丢人。”说着,曲起手指敲了少年脑门一记。
听到这番话,燕云歌立即回,黯然一笑。不是他,他不会对别人这么好,更不会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他只会慢悠悠地抬起那双漂亮冷漠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用眼压迫别人,全无半点身为军师的风度。
“你去吩咐他们收拾出两个房间,我们今日就在这休息一晚。”那贵公子吩咐少年,然后挥退他,转脸见屋里的人好象在发呆,心里不明,便勉强拱手为礼:“在下白容,岩城人氏,经商路过此地,只因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夜,明日便走,望公子行个方便。”
燕云歌皱了下眉,没有立即回答,打量众人。
经商之人处事素来谨慎小心,就怕被人盯上,行走如他这样惹眼的,这话必然就是托词了。
原本只是借宿一晚,如今突然多出这些人,怎么都是不便,因见他与白墨长得有几分相似,燕云歌没有点破他的谎言,摇头拒道:“此地太简陋了些,转过前面山头便有农庄,不需半个时辰便能赶到,诸位不如去那边借宿。”
话里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众人都看向白容。
白容眼色沉了沉,却是笑道:“敢问公子可是这里的主人?”
燕云歌心知这人要纠缠,索性道:“白公子非要住下,那就请便,只是此地十分凶险,凡事还请小心。”
知道这里闹鬼,众人本就很不安,如今听她这么说,一名下人忍不住上来劝:“公子,这园子恐怕真有些蹊跷,既然山头那边有农庄,或许会有驿站,我们不如尽快赶路……”
白容忍怒,冷冷看着燕云歌:“既是凶险,公子为何还要住下?”
燕云歌不答。
因为他的下人点起火把靠近,她这才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的容貌,确实像,但不是。同时她也认出他是谁,姓白,又是一字之差的,她最近好象刚招惹过一位。
那个拿着块布头就全城搜索,把布庄、成衣店、染坊全掀了个遍,逼得她不得不出逃的镇西侯府的小侯爷,就叫白容。
天下巧合事情真多,全赶今天凑上了。
想到自己上次放下的话,燕云歌看着白容,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