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妩只是看着,就觉得喉头像被捏了似的发紧。
“混得不错,铁骑位,嗯?”长指撩了下男人腰间的挂牌,复又扔开。
铁骑位是禁军中的职位,属武官四品。
“叫我好找,躲到这儿来。”说着又抡起拳头,要往那歪了的鼻子上砸。
“饶命饶命!王爷饶命!往前的事儿是我错了,如今再也不敢了!”
“哦。”穆深点头,拳头落了一半,对方见状松了口气,冷不防被穆深一膝盖顶在腹腔,唔唔吐出口血水来。
穆深旁退,那脏污擦着他的衣襟下摆落在地上,黏红了一片尘土。
“是不敢,不是不想,对么。”
对方呕着血,像一条废狗,穆深似乎觉得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再问。
夏妩看了满眼的红,吓得缩在马厩一角。
这王弟平日里一副温和的模样,下手倒是一点也不留情。
穆深没有放过男人,他站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随即毫无预兆地,一下一下的,一拳一拳地招呼在男人脸上。沉闷的击中声一直响着。
他打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装满了棉絮豆子的沙包袋。断了的不是骨头,是里面的棉絮梗。流出来的也不是血,是细细的豆渣沙沙地蹿到指缝里。
男人已经不再出气,脸也成了一个凹进去的洞。
穆深放开他,看他仍旧抽搐着肢体末端倒在地上。
夏妩见他转身,立刻缩回身子,她静静听着,等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她又等了一会,才从窗边冒出头。
不远处有个瘪了脸的男人,软成怪的形状倒在地上……大概是死了。
夏妩有些走,她虽然几经波折,受过不少罪,但没有看过人死在面前。
她扶着墙,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宫中私斗是重罪,更别提将人活活打死,可穆深是穆远的亲弟弟,穆远有多偏疼他,她是知道的……
“王嫂。”声音轻的像吹气似的,却能让人撑直了一根脊骨。
夏妩回头,正见穆深立在身后。
他白净的面上挂着一丝微笑,眼尾还有一滴未拭的血珠子。像月色下一颗流着暗光的石榴籽。
“你怎么在这儿?霜雪呢?臣弟送你回去。”他说着,走近夏妩。拳上未干的血液顺着指节流到指尖,再滴答在地上。
夏妩下意识一退,穆深便立时僵硬如棍。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褪尽了所有属于人世的颜色。被灰暗色调罩住的人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