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立冬，瑞城的天气就已十分寒冷，日光白惨惨的，照至人身，也觉察不出几分暖意。

从破旧的院门出来，林予深从校服外套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火，抿唇，白色的烟雾从他有些微朱色的薄唇间溢出，像是极速盛开的妖娆花朵，很快又凋谢了。

这一片算是瑞城比较有年头的居民区了，几条胡同错落交织，不熟悉的人七拐八拐很容易就被绕晕了。

林予深显然不会，从小在这长大的，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

如同往常一样，林予深一边抽烟，一边迷瞪着眼绕迷宫，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叫。

短促的，带着啜泣的，女的，叫声。

林予深挑了下眉，也不用去探究这叫声从哪来了，因为他刚一拐过脚下这个弯，就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人其实不算少，至少把这条原本就不宽的胡同堵死了，但很怪的是，林予深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只能从两个人间隔的缝隙里看到的那个——肩膀。

白皙的，线条柔和的，如同上好的骨瓷一般透着冷光的，少女的肩膀。

指腹没来由地搓了下，林予深长得高，再往前走了一步，就看清了全貌。

肩膀的主人垂着头缩在墙边，看不清长相，扎起来的马尾似乎被人扯过，蓬乱的披散着，校服外套丢在脚边，身上的浅粉色的开衫被人扒下来一边，连带着里面内衣的肩带也被扯断了，女生捂住胸在哭，白色的细带垂在背上，随着她的抽泣一荡一荡。

周围围着五个人，三男两女，穿着附近十二中的校服，脸上充满恶意的笑容，在看到有人时，都来不及收。

林予深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三十二，实在没想到现在霸凌都挑这么个时候，非常...勤奋。

他其实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还想到了教室继续补觉的时候。

但或许是那几个人投注在身上的目光让他很不爽，或许是那一声声的抽泣声让他觉得刺耳，又或许是经过他们时，女生抬起头来那一双哭红的眼，让他想起了以前养过的小白狗，乌黑的眼珠，湿漉漉地望着你，乖的要命。

总之，林予深停下了脚步。

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勤奋霸凌组”里已经有一个高壮的男生沉不住气，龇着牙冲他吼。

“喂！别他妈多管闲事，滚远点！”

“谁滚？”林予深歪了歪头，声音不大，甚至十分轻缓，像是真诚地提出困惑。

高壮男生正欲出声，被旁边一个染着灰紫色头发女生制止，女生站到林予深面前，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娇羞地拂了下耳边的碎发，柔柔出声。

“同学，你是七中的吗？”

林予深懒得回答，他身上穿着校服，认字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样的态度令在场的三个男生十分不爽，但提问的女生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向他解释。

“是这样的，这个女生是我们班同学，她手脚不太干净，偷了我的东西，问她要又不肯还，我们只好从她身上搜了。”

女生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带着点刻意的嗲音，实在是面前的男生太让她心动了。

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体形偏瘦却并不单薄，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远远就吸引了她的注意，直到走近看清了长相，她的心更是一瞬间就被击中了——男生皮肤很白，五官硬挺俊朗，眉眼间染着一抹不耐烦的色，使他整个人萦绕着一种孤傲的痞气。

对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十分迷人。

然而她说了半天，林予深的视线却丝毫没有落在她身上，仍旧挑眉看着刚才说话的高壮男生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