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寒风凛冽,大雪鹅毛一般下个不停,许莹猛地听闻几声哀啼,扭头过去一看,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雀鸟砸在雪地里,扑棱几下,再不动弹。
这个时节,还在外头的走兽鸟雀,不知要冻死多少。
哪里逃得过呢,若是大雪天,哪里都是大雪,莫说鸟兽,便是人,也有不少被冻死的。
许莹走近一些,只见地上那鸟还是羽毛丰亮的金丝雀。若不是大雪天便好了,兴许那只金丝雀还能活一段时日。
想了许多,许莹自嘲起来,不是这一个冬日,也有下一个冬日,做玩物的,不过惶惶等死。
张嬷嬷推门要给许莹换手炉,哪知看见她呆在雪地里,落了满头满身的大雪,脸色冻得青白也毫无知觉,吓得赶忙撑伞要把她拉回房。
张嬷嬷腿脚不便,走了几步陷在雪地里,手炉滚到雪中,火红的炭被雪埋着,片刻便熄灭了。
“姑娘魔怔了,大冷的天,好好的屋里不呆,做什么跑出来挨冻,天老爷啊。”
许莹也是冻糊涂了,张嬷嬷搂着她搓手揉脸,暖不过来自己先冷得哆嗦。
许莹见她脸上滚滚热泪往下流,不免有些愧疚。她自己折腾,叫人同着她一起受折腾。
“张嬷嬷受苦了,我到厨房给你端碗热汤来。”
张嬷嬷抓着她,只说:“我不苦,只怕是姑娘心里苦藏着不说,这么大冷的天在雪地里发愣,我心疼啊!”
许莹心中五味瓶摔碎了混杂在一起,酸甜苦辣咸都往脸上冲。
“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唉。少爷从前就说姑娘小性子多,爱藏事,要我多看着些。原以为姑娘回娘家有个依靠能好些,哪知姑娘又三天两头和许将军怄气。”
“唉,要是少爷还在就好了,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出来,总是不安。”
“姑娘,老婆子没几年可活了,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心随少爷去呢。”
几句话热辣辣的砸到她心里。
雷拓出门,同家里人说得最多的便是要照顾好夫人,夫人要什么给什么,不要惹夫人生气。
雷拓到死都惦记着她。
新婚之时,她对雷拓算不上好,大约是还怨着许韫,也或许是心有不甘,她对雷拓,总有些淡淡的。
雷拓独身多年,忽然来了一个夫人,他便打心眼里要宠着,所以平日总是百依百顺。
许莹一面恨着许韫狠心的性子,一面却不自主的嫌雷拓温和过头。偶尔一次,她实在做得太过分,雷拓动了真怒扛起她往床上扔,许莹反软和了,贴到他身上软绵绵的搂着他问:“你真生气了?”
她最厌恶许韫一样的人,她总说许韫脾气不好,说许韫狠心,说许韫绝情,临了,雷拓温柔她看不上,雷拓凶悍一回,她反倒爱上了。
“姑娘怎么哭了?”
张嬷嬷也慌张起来:“我老糊涂了,说这些,我不是有意提少爷的,姑娘别哭啊。”
“瞧你哭比我自个儿哭还难受。”
许莹说:“是我孩子气,叫你担心了。”
“少爷也说姑娘孩子气的,他说将军府的小姐,自然娇惯,你小时候又……”
张嬷嬷说得两句,忽然停住了,脸上有些心虚的样子。
许莹听闻小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张嘴就问:“他说了什么!”
张嬷嬷有些为难,只不肯说。
“你说就是。”
“少爷不让说。”
“如今是听我的还是再让我下去问他!”
张嬷嬷呸呸呸几声,又踩踩地面:“什么晦气话,姑娘要长长久久的,长命百岁。”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媒的时候,少爷问过,了解的人说……说姑娘小时候被许将军丢了,差点没找到。”
许莹知晓那些人的话,一定比这要难听千百倍。雷拓是知道她受苦了的。他总说什么将军府出来的小姐要好好伺候,说什么许将军是恩人,要好好伺候他的掌上明珠。
她是被许韫扔了不要的。
他都知道。
是雷拓把她当成明珠一样好好怜惜着。
许莹眼泪掉线珠子一样,越落越密,哭到最后,只能弯腰捂住面庞。
“是我太愚钝,总也不够清醒。将来到了地下,只怕他也不愿见我。”
“说的什么傻话,少爷去边关还说下一回要带姑娘一起,天天瞧着,唉。”
许莹还是哭,张嬷嬷以为她是说傻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了许多亏心事。她从前不怕什么天打雷劈,也不怕什么不得好死。她是不信什么阴曹地府的,左右别人是虚情,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要是她得下地狱,许韫卢俊小王爷,那些千千万万做了亏心事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可.......万一别人是真心呢。
她的真心一早给出去了,如今雷拓是真心,她拿什么面对雷拓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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