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昆仑~
“你们可都得给我仔细着,娘娘数月前就在筹备公主的生辰宴。若是有何差错,必唯你们试问。”玄女也被这连日来的忙碌搞的头晕眼花。
岱屿陨落后的第四年,昆仑便得了个小公主,这公主生来便只有三魂不具七魄,但她令东王公与西王母和好如初,故最得王母宠爱。六公子与九公子也视她为掌上明珠,但凡能满足她的,恨不得都将最好的给她。
“常曦”
“母亲”公主体弱,却古灵精怪,“我不爱这些彩色的织锦,不要穿。”
西王母便吩咐仙娥们再去准备。
“还有啊,母亲,我平日过生辰都不用大摆筵席啊,为何独独今年不同?”常曦缠着西王母的胳膊撒娇。
“你生来体弱,你六哥替你聚了多年的魄,现下四魄已归,该成人了。”
“我才16呢。”常曦不满的嘟起嘴。
西王母叹了一口气,“羲和当年16已成日母,驾金车巡八荒,你呢?还整天在母亲身边乱跑,一点也没个公主的样子。”
“母亲,我乖的。”她扑到西王母的身上,“六哥和九哥替我做了个银车,听说是按照羲和娘娘金车的制式打造的,不日便好了。她可巡日,我也可巡啊。”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巡什么?”
常曦的眼珠溜溜的转了两圈,“白日有金乌,那我便巡夜晚。”
“就你心眼多。”西王母轻轻点了点她的额间,那里有一抹菱形的红色朱砂痣,这是她与众姐妹唯一不同的地方,生而有之,却也是西王母最讳莫如深的禁忌。
“小妹”母女两还在说话的时候,玄秀走了进来。
“九哥”她一下跳起来,“是不是我的银车造好了?”
“差不多了。”玄秀被她拉着跑远了。
延维无奈的摇摇头,给西王母行了礼,“母亲。”
西王母眼一暗,“这生辰宴是你的主意吧?”
“正是。”延维苦笑。
“你替常曦聚魄多年,难道我还不知你的心意么?”
“她只是我小妹。”延维垂眸。
“我与你父君也是兄妹。”西王母大袖一挥,“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了?”
延维不语。
“当年你父君断言你与她不具姻缘,你竟如此执迷?”
“儿臣只希望日后她记起前尘不怨恨于我便好。”
“罢了罢了。”西王母怒其不争,“将来她嫁与旁人,你也莫要后悔才好。”
岱屿自从落入孔雀的手里,便失了原本的光芒。
孔雀控制岱屿之内所有鸟兽,驱使他们为自己服务。这孔雀乃盘古浊气所生,与那青丘怪兽大风一脉相承。只是,他修为高深,时男时女,不辨雌雄。
岱屿原本的只也因二十年前的射日之战而纷纷陨落。
白矖与羿不知去向。
禺京当年受命在三身国平乱,最后消失于三身国。
飞廉中箭后生死不明。
只有羲和,依然住在孔雀统领的暗无天日的岱屿。
她什么都不在意,最大的爱好便是折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夫君,你尝尝这个,孔雀说吃了这个我们可以再多生几个呢。”她身着暗黑色的锦缎,露出大半娇媚雪白的胸,妩媚的看着他。
帝俊往日的光辉早已不复存在,双手被黝黑粗犷贴满符咒的铁链吊起,铁链上全是倒刺,倒刺扎进他的血肉,,只要他挣脱一次,那些倒刺和符咒便会吸取他的一丝灵气,如此反复,生生不息。
他手腕上那个金镯却依然璀璨生辉,男人身体里的每一处筋脉都被封住,只为了羲和可以更好的掌控他。
羲和看向窗外黑色的天幕,“夫君,你何必苦苦撑着呢?你心爱的女人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她细嫩的手背划过他的下巴,他全身上下只剩这张脸依然完好,带着凉薄、嘲讽的表情。
从最初的哭闹,哀求,讽刺,挖苦,甚至开始用刑折磨,他一直是这个表情。只有在她提到望舒的时候,他的睫毛会微不可见的颤动两下。
无动于衷,是他这二十年来给她唯一的陪伴。
“六哥哥,我好喜欢这车啊,你觉得比起羲和的金车,如何?”常曦围着银车转了好几圈,手舞足蹈。
“除了颜色,看不出有什么差别。”延维的手抚过车体。
“九哥说今日看的书籍有些晦涩,去蓬莱找爹爹啦,不如,我们晚点便驾着这车去找他吧。”常曦扯住延维的袖子,她不爱这昆仑的五颜六色,独爱延维这身紫色,缠着玄女与素女为自己做了许多紫色的衣服。
“常曦要去,我们便走这一遭。”延维摸摸她的头。
“哎呀,那金乌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病了,下午便躲懒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常曦兴奋的围着延维。
“他这几日便要化形了,你莫去扰他。”延维笑了笑。
“六哥哥怎知他要化形了?”
“前些日子我从蓬莱带了些丹药给他,他一下吃了不少,那丹药须得炼化,他这几日不会太好过。”
“傻瓜。”常曦掩嘴一笑,牵起延维的手,“六哥哥,玄女姐姐说青丘很好玩,我想去。”
“过几日就是你生辰了,怎么还想着乱跑。”延维看了眼她头顶簪的杜若,那是她最爱的花,一向如此。
常曦转过身,不可以说的,说了,他便不会陪她去了。玄女姐姐说青丘狐族有密药,可令男子魂颠倒,若得了那药,她就可以推到六哥哥了。她请教过素女和玄女,她们的那些画册,好多姿势,她都想试试。若再晚几年,说不定延维便要与哪位仙娥结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