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混乱正为他提供绝佳的掩护,此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莫莉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
心跳越来越快,他几乎都能感觉那颗跳动的火热快要跃出胸腔,十四年了,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那张丝毫未被岁月侵蚀,美丽依旧的容颜就在眼前,快了……就快了……
“碰——”
一道身影拦在他面前,双方极快的速度碰撞产生出极大的撞击力,他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才稳重身形。
“哈。”看清对方的样子,他仰头逸出一声冷笑,“多管闲事。让开!”
他低喝一声,直取兔子身后那道一直未曾移动也未曾说话的身影。
兔子对于自己间接泄露了蔺书墨的行踪耿耿于怀,此刻这么好的机会帮他,她怎么会轻易退缩。
然而粉雾袭来,她的身体瞬间被卷到一旁,她只感觉到了一阵轻风,粉雾竟然在旁边凝聚成了人形。
画面倏然停滞。
莫莉抓住莫展鹏袭来的手臂,他竟半分不得动弹,他挑起眉,惊讶又带着疑惑地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原本她所在的位置。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里汇聚,蔺书墨乍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
莫丽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看着她,她明明死了,明明消失了,他们都看见了,都看见了啊!
“看见我没死很惊讶吗?”莫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耸了耸肩,“死在你这个怪物手里我多没面子啊。”
一句“怪物”再次触动了莫丽的心,她那惊恐的色褪去,脸部肌肉轻微在抽搐,眼见着又要狰狞起来。
在她歇斯底里之前,莫莉冷冷地扔下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熠华他啊……”她指着站在莫丽身后一脸平静的时熠华道,“也是怪物哦。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是吧?”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得意又恶意的笑,被她钳得死紧的莫展鹏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挑了挑眉看着她,表示自己也好。
她却朝时熠华努了努嘴,话却是对莫丽讲的,“问他咯。”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给你们解答。”她收起笑,眼底冷色浮上,看向眼前这位空子钻得比谁都熟练,临到头了,又比谁都从容的这个心思深沉居心叵测的亲生父亲。
“乖莉莉,让我见见你妈妈好不好?”莫展鹏像认了命似的,手臂因被她钳住而血脉堵塞,已经涨得紫红,他却像完全感受不到痛苦,反而透过莫莉想要看向她的身后,一脸哀求。
有那么一瞬间,她被他眼里的思念和担忧触动了某根经。
莫丽那个疯子在那里吼什么,她完全听而不闻,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她的面前,她的父亲脸上显而易见的哀求。
这么多年,她执着于求一个答案,为什么完整幸福的家会破裂,为什么她会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母亲带着她避开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祁妙竺要杀她母亲?为什么母亲要在日记里编那么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里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至于莫丽,她那同父异母的好姐姐,本就是多余的人,她对自己莫名其妙恨不得置之死地的怨恨,她没兴趣做那圣母来消弭她的仇恨。
不过一瞬,百转千回的思绪归拢,她唇角抿出倔强的褶皱,执着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然后她听到他一声叹息,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像从前,好早好早的从前,他给玉雪玲珑的女儿梳头发那样轻柔爱怜。
“这么执拗的性子,像我,不好。”
忽然,他那骨节分明皮肤却显得苍白的的手停在莫莉头上不动了。
“莫莉小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这一对父女是如何开始,谁先动的手没人知道,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缠斗到了一起。
与那声提醒的惊呼一并掠出去的,是紧盯着莫丽异动却不由地注意力几乎都在莫莉那边的时熠华,可他刚掠出去的身形竟然被蔺书墨和兔子联手挡了下来。
“你先别急。仔细看看再说。”蔺书墨眼落在那片速度快得几乎只剩残影的两人身上,安慰时熠华道。
时熠华看他除了眉头轻蹙,并无忧色,遂是放下了泰半心。
“想不到莫展鹏如此深藏不露。看来他的改造很成功,不知道除了你们一族的能力,他还得到了什么。”蔺书墨对兔子讲,忽然又面露疑惑,“他没有杀心,更像是在试探莫莉。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兔子却摇头,“他确实深藏不露,因为除了速度,我看不出任何他异于人类的地方,他的身手完全是他自己的。”
兔子一族本就以敏捷见长,他们的眼力自然也非凡,蔺书墨倾向于认同她的话,再看莫展鹏,他的眉头越揪越紧,莫展鹏到底……
“他在摆脱人类的身份。”
时熠华凝眸观察了良久,莫展鹏与莫莉动手语气说在试探她,不如说在试探自己,他在刻意找寻莫莉行动的轨迹和规律,从一开始狼狈躲过莫莉的长鞭,到逐渐轻松自如。
“学习力惊人。”
“把自己变成具有异能的怪物,还刻意接触、模仿学习你们……我们的能力,我只能因此判断,他根本就是想摆脱人类的身份。”
“看样子他野心不小。”蔺书墨眸色凝重地点头,忽而一滞,疑惑地看向时熠华,“你刚说‘我们’?”
他想到刚才莫丽说的话,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番时熠华,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回头再跟舅舅细说,总之多亏了岳母大人。”他简单回答,并不觉得这样的场合适合冗长解释。
“什么岳……卧槽,那个疯子!”
突然爆粗口的蔺书墨掠了出去,原来是一旁被忽略了的莫丽不知何故又发疯一样冲向莫展鹏和莫莉父女俩。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