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竺究竟是什么人?她当年买凶杀人究竟是因为嫉妒,还是另有隐情?若不是出自嫉妒,那……
蔺书墨不敢深思,姐姐在外界究竟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为何一直不醒?当年若不是他及时带人赶到,会不会姐姐就此香消玉殒,而莫莉也……
时熠华陷入了深思,食指屈起,有节奏地在桌上轻敲。
良久,他将眼前同样陷入沉思却带着一脸痛悔之色的蔺书墨唤醒:“舅舅,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你说。”蔺书墨抹了一把脸。
“您所谓的秘术重溯过往,是直接追溯到事还是人?”
蔺书墨懂他的意思,若是事,自然就有虚构,若是人,记忆也可以造假,但都不是,他解释道:“重溯过往是指以她的发肤血肉重溯过往里她的存在,简言之,就是溯源一个血肉之躯的存在痕迹,不管是什么物种,胎生还是卵生,从诞生于世起,每一个时间点上的存在都是有血肉痕迹的。”
说得玄乎,但时熠华懂了。
“也就是说,祁妙竺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凭空出现的。”
“对。”
当整个事件出现一个疑点时,这个疑点就像黑洞,越来越大,周围所有本应顺理成章的事全部被它吸引,进而逼得人全盘推翻已有的认知。
当前他们所困扰的正在此处。如果在蔺书玉、莫展鹏、祁妙竺的三角关系之间,祁妙竺出于嫉妒的内心和狠辣的性格,买凶杀人,完全合情合理,然而,当这个人连身份都存疑时,她的动机是不是也要重新考量?
迅速整理了一番思绪,时熠华又问:“舅舅,据您所说,当年您在族里一直在接受训练,那么,莫莉妈妈的事情您是如何知晓的?”
当时在荧族谷里,因为受到冲击太大,他不及思考更多,以为荧族在外的人,荧族内部总有途径了解其情况,现在想来,蔺书墨所描述的那番过去不免有失客观,更像是一家之言。
果然,蔺书墨说:“我姐姐的日记。我是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原来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莫莉醒了之后,我把日记给她看,她也没提出异议……看来你也察觉到了。”
他苦笑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们都要换种思维方式了。”
时熠华点头:“虽然这么说可能对不起莫莉妈妈,但目前症结在祁妙竺身上,我们确实有必要从各个渠道去了解去取证,才能最大可能还原当年真相。”
蔺书墨沉默了一瞬,忽然问时熠华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虽然我也很想姐姐醒过来,但是如果真相会对她们母女造成二次伤害,我宁愿过去就此过去。”
时熠华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握,凤眸里带着凝重的色,“您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把祁妙竺的资料发您的吗?”
不等蔺书墨说话,时熠华忽然抿了抿唇,色更添了几分凝重,“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非常不安。我希望莫莉过得开心,哪怕她去大闹莫家,闹得莫家鸡飞狗跳,甚至……做点什么过分的事,都比她现在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好。”
蔺书墨默然,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更像是卸下一口气,伸手在时熠华交握的手上重重一握,道:“莫莉这孩子缺乏你们世俗道德的三观约束,按你们的规则来说,她是很危险的。时熠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爱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收回手,拿过手机将之前时熠华发他的那份祁妙竺的资料调出来,问:“你说那孩子看到这个资料反应很怪,她看到什么地方才有怪的反应?”
时熠华却摇头,“我没看见。不过,可以分析。”他指着资料上祁妙竺的履历,“您在调查过了之后才发现,当年祁妙竺第一次‘存在’是在莫莉妈妈离开荧族的那一年,刚好是资料上说她大学毕业那年。之前的履历全部都是假象。那么,我们在第一时间都不能发现的异常,到底莫莉看到了什么?从逻辑上来说,这份资料唯一的疑点是祁妙竺作为一个孤儿院出生的穷苦少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能性不大,但这不是问题,那么,莫莉会不会早我们一步知道了什么?”
蔺书墨没有回答,而是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姐姐就是。”
他的眼里像是回忆又带了沉重,时熠华突然扶额揉了揉隐痛的额角,莫莉回荧族之前的十几年,在蔺书玉身边,到底经历过什么,其实谁都不知道,她平时没心没肺的,从不主动提起莫家的事,可是只要她不想说,谁都撬不开她的嘴。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本来如蔺书墨所说,过去其实可以就此过去,然而他无法忽视心头隐隐的不安,他希望莫莉的下半生安稳幸福,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未来的丈母娘能醒来,亲眼看着女儿过得幸福。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重的思绪中,这时,包厢门外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晴天带着莫莉出了包厢门直奔洗手间,捧着晴天的脸就是一阵揉捏,直把晴天揉得一脸懵逼,然后动作飞快地给晴天修了眉毛画了个清秀的眉型,又用指腹蘸了口红在她唇上轻点,点完又蘸了口红在她两颊晕开,一个简单提气色的妆容就出来了,晴天还没回过,手里就被莫莉塞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握在手里,我没说扔千万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