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启明本来算得上有上进心,但有了女儿之后,就全身心地成为了一个女儿奴,外公给他安排的晋升之路他也踏踏实实在走,但是也只是上班罢了,接孩子带孩子才是他最开心的事。
唐仕羽说,孟初是整个大家庭里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万千宠爱。他只比孟初晚一年出生,两家关系近住的也近,吃穿用度什么都是孟初剩下的,甚至他自己的妈妈也在前一年带厌了孩子,对他没那么大热情。
后来孟启明升迁,孟初一家也跟着搬过去,联系才慢慢变少。搬走以后,孟初得了一场大病,姨妈和姨父的关系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没有那么好,人前人后都是冷冰冰的。
刘紫荆在这时打断,问:“什么病?和现在有关联吗?”
“不清楚。总之当时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你爸妈平常聊天,有没有聊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孟初父母关系不好?”
“我爸妈早就离婚了。”
沈清越感觉空气都停滞了一秒钟,在这一秒钟里,四个人面面相觑。
刘紫荆敲了敲桌子,一个女人的拉扯不清的过去横亘在他面前,而他为理不出头绪焦头烂额。他直觉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那段过去里,他想起贾西贝说的话,孟初说的话,以及他和孟初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一无所获。
沈粼的话很少,自从刘紫荆回国,孟初对他来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遥远的象征,他们有过一段,不过也就是一段而已,露水情缘。对外,他只是为孟初的户籍转到了他家户口本上的责任在奔波,在工作间隙,为孟初治病,为孟启明治丧。
所以沈粼一开口,几双眼睛齐齐对着他,让他很不自在。他讲述的故事,是朝花夕拾式的史诗。
他说他内心里,对孟启明也是轻蔑的。所以当他回到孟初的家乡,进到孟初家里,整理孟启明的遗物时,有好多东西他都直接扔掉了。但是扔到最后,他发现衣柜深处有个保险柜。他找人来打开,里面不是想象中的,被侵吞的巨额财产房产,而是一个粉红色的,包装好的礼物盒。
那是给孟初十八岁的礼物。
一张亲子鉴定单。
孟初和孟启明什么关系也没有。
后来他又把扔掉的,孟启明的纸质的文件和信捡回来,打车去了公墓,把那张亲子鉴定单夹在一沓纸里面,烧掉了。风卷起尚未燃尽的纸页,沈粼看着孟启明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有一瞬理解了这个人,但转瞬间,怜悯又没那么多。
他本以为这件事会烂在肚子里,但是听到他们几个漫无边际的猜测,以及孟初现在的健康状况,他觉得这件事无需隐藏。很多事都能说得通,孟启明对孟初和她妈妈态度的转变,大概就是始于那场病,鉴定,应该也是那时候的事。
如果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到活着的人,孟启明也会开心的吧,沈粼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