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越的心沉入深海,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席上种种的同时,贾西贝在席上谈笑甚欢。她和沈粼笑着闹着,时不时站起身来敬酒。
直到,直到她看见沈清越卷起的衣袖底下,有俩排牙印。
她忽而陷入沉默,这沉默沈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当她眼睛再度明亮起来的时候,就被沈粼一把拉住了手腕,那力量明明白白,想带她离开这个包厢。
孟初反手捉住沈粼的小臂,在半空中放手,伸了个懒腰,轻轻说了一句,“干嘛呀。”
没有过多停留,孟初看向沈清越,他目光定定的,沉浸在思绪里。
他真的没有怎么变。眉毛还是野蛮生长,脸上没有多余的线条,头发也一如既往地蓬松,让人想揉一揉。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更加沉稳了一点点。之前看到他就想和他一起逃课去网吧,现在网吧估计不会去了,课也不会逃,但是还是想和他一起。
孟初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他说,除去时时刻刻的眷念,她还留有一部分的负罪感。
当沈粼见到她的第一眼,叫出“贾西贝”这个名字的瞬间,她终于发现了内心深处,留给自己的,一个逃离所有负罪感的机会。
一个小女孩在她心中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有读过什么书,一路顺风顺水,没有故事,也从来不爱上谁。这个小女孩的意志是如此强大,在被唤名字的瞬间就从她的身体里破土而出,从此浴雪浴风。
这些年,她为探寻自己而抹消自己,瓦解她的心智,让渡她的肉体,开放自己,让久违的轻松从头到脚贯穿全身,自己则躲藏起来,回避一切的罪。
她为的不过是假装饶恕自己。
现在可以予她审判的人就静静坐在那里,她再也不能龟缩回去。
孟初拿起桌上的酒,走到沈清越旁边,一边倒酒,一边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清越,好久不见。”
放下酒瓶,孟初翩然离开饭桌,在包厢内的休息室静静等待。
沈清越一迈出饭厅,衬衫纽扣的间隙就插入了一只手,将他整个人往下拉,唇瓣接踵而来,印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一处一顿。
看着放大的孟初的眼睛,沈清越疑心刚刚席上的一切都是假象。
那只停在他胸口衣内的手拉着他不断前进,一直走到包厢里的洗手间,咔嗒一声,反锁。
在洗手台上,在镜前,沈清越吻住了孟初的唇,舌尖顶入,在她的口腔攻城略地,剥夺呼吸。
犹恐相逢是梦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