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临终前,希望我可以继承祖宗的遗志,铲除奸佞,永保国家盛世。”严寂祖上也是开国功臣,怎奈朝廷日渐腐败,自己也被奸人所害,革除官职。
“你可以的,严寂,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很相信你的。”蒹葭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有志向,有才华,有能力,一身傲骨,刚正不阿。在将来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报负的。
严寂看着她的眼愈发温柔。待我年老之时,希望还能与你再来此处看一场花灯会。
恰好此时焰火升起,人们都往姻缘树走去,蒹葭兴奋地拉起严寂就往姻缘树那儿跑,她早就听严寂说过此树,来树下也只是看看热闹。
“严寂,你要不要求姻缘啊?”蒹葭回过头来看他:“月老每年这个时候忙得很,但是你求的话我肯定让他帮忙的!”
严寂眼一暗:“不知你在红线上可有姓名?”
蒹葭哈哈一笑:“你怎么突然就愚笨起来,我超脱三界之外,与天地同生,红线上不可能会有我的名字啦!”
严寂摇头:“那就不需要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蒹葭思索了一会儿:“这里这么有趣,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留下来与我做个伴吧,人生不过百年,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弹指一挥间,可以吗?”严寂的脸被焰火和树荫映照着,蒹葭竟无法看懂他。
蒹葭突然笑了起来:“好啊,答应你就是了。”
回去的时候,蒹葭抱着面具趴在桌上睡觉,突然觉得额头被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轻轻掠过,蒹葭睁眼,看着严寂赤红个脸坐在桌前,十分不自然的翻书。
“你书拿倒了。”蒹葭好心指出来。
“咳咳。”严寂清了清嗓子,以自己要读书为名,又要蒹葭赶出去玩了。
等到科举考试的那一天,蒹葭紧张得连话也不多说一句,望着考场入口情严肃认真。
严寂转过头问她:“有又不是你考试,你紧张什么?”
蒹葭瞪着他:“我这是替你紧张啊,你看别的考生多紧张,你不能落后啊!一定要加油啊!”
严寂轻笑:“傻子。”
等到放榜那天,蒹葭在开头第一个名字就看到了严寂。
她激动地抱住他:“你中啦!第一名!你是状元郎了!”
严寂早就预想了很多次这样的场面,现在的他却是因为蒹葭高兴的模样而开心。
等到面见皇帝时,他们才知道,外敌入侵,国家早已外患不断。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敢领兵出征,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新科状元郎严寂。
“你不是文官吗?为什么要去打仗?”面对蒹葭的疑问,严寂只能苦笑,满朝臣子,居然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人,躺在百姓的膏粱之上醉生梦死。文臣结党营私,武臣居功自傲。
严寂就这样去了战场,蒹葭不顾他的反对一同前往。
来到战场,蒹葭被滔天的血腥气和怨念冲撞得十分难受。
而严寂,也因为第一次沾染血腥而微微颤抖。
蒹葭试图安慰他:“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也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严寂你没有错的。”
然而严寂没有任何反应,蒹葭惊恐地发现,严寂看不到她了。
她看着严寂到处发疯似的找她,看着严寂整夜整夜的梦魇,看着那执笔的白净双手日渐粗糙,看着他的意气风发变得苍老憔悴,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严寂在战场上挣扎,战功赫赫,多年后回到朝廷,等来的却是皇帝剥夺了兵权,割地求和,名为让其休养实则监禁的待遇。
就因为有臣子进言,严寂在外功高震主,难保不与外族勾结,起谋反之心。
严寂时年四十岁有余,一头青丝早已花白,面容苍老不复从前,明明才不惑之年,看着已然到了花甲之年。
彼时蒹葭仍未离开,她陪着他度过了余下的二十年,严寂躺在病榻上,侍人忙前忙后。严寂张口说些什么,侍人问:“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
蒹葭趴在病榻前,听见了他的话语:“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在那天遇见了你啊,蒹葭,你在吗?”
“我在啊,一直都在啊”蒹葭此时说话也有些颤抖,她觉得眼睛酸酸的。可是是不会流泪的。
严寂听不到的,他早就看不见她了,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在严寂闭眼的那一刻,她害怕了。此后再也不会有严寂了,即使声音与容貌相似,也不会是他了。
独一无二的严寂,再也不会有了。
明明她终于可以离开了,为什么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