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救她的那天,他就很明确告诉过她,是因为看她有几分姿色,所以有点心动,反正闲来无事,心动了那么就当一回善人。
滕书漫的父亲以前开过小商店,她从小就知道这些有背景的地头蛇的厉害,眼泪都不敢掉,只能惶惶然点头。
封昊那天不论说什么,她都照样点头。
所幸两年多来,封昊做过唯一的越矩之举就是暑假里她去二中拿录取通知书时,他骑车来载她,并且载回了家,还亲手给她做了一顿饭吃。当时滕书漫坐在餐桌上,全程垂着脑袋喝白粥,筷子都不敢动,结果封昊并没有要求她留下来过夜,反而主动送她回家。
只是在她家楼下,他摘下她的头盔,低下头吻了她。
滕书漫知道他带给自己的安全是场有偿交易,所以一动不敢动,任由他咬破自己的下嘴唇,口中尝到烟草味道和血液的腥甜。她想,痛感可以解释泪意。
封昊只是亲着玩,玩够了放开,拍拍她的脸,让她上楼早点休息。
他看起来像是没有果腹需求的狩猎者,抓住小猎物,先揉搓玩弄一阵子再压在掌下困住,也不是嗜杀欲作祟,就是喜欢占有。
滕书漫回过来,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要哭不哭的,眼皮子和耳尖都是惹人浮想联翩的淡红。
黄茂华见过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怕了自己,又想到可以借机报复,便有些得意:“封哥最喜欢的礼物,不就是你么?”勾住她瘦削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劲,她闻到他身上的怪味,“来吧,听话。”
滕书漫被他挟持着带到湖边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背后有只手将她往前狠狠一搡,她踉跄几步,在水泥地上站定了才转过身去。
卷帘闸门被黄茂华慢慢拉下来,她最后看到的是那群人猥琐的笑容和昏暗天色里闪烁的烟头红点。
视线被一整面冷铁也似的黑暗斩落,她抓着书包带子呆呆站在原地,像一只迷路的褪色风筝。
她在心里默数到一百,给自己一个「他们已经离开」的心理暗示,然后跑过去掰卷帘门的底面。
可是怎么都掰不动,指甲都折断了,地面的尘灰沾满了十指和校裤膝盖,她跪在地上,透过卷帘门与地面的缝隙,看到了地上的黑色锁头,以及一双灰白男式球鞋的鞋尖。
她以为黄茂华等人还未离去,害怕被再次欺侮,爬都还没爬起来就仓皇后退逃离卷帘门,一不小心被自己的书包带绊倒,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一撑,擦破好大一块皮。
大门口果然传来了动静,先是锁头被人扔到一边的声音,然后一双手用力掀起了卷帘闸门。
“有人吗?”铁门只掀起半个人高,一道身影猫腰钻了进来,朝仓库喊了两声:“滕书漫,你在里面吗?”
裴燃掏出手机,屏幕跳出来「电量不足」的提示,他没在意,直接打开了照明功能。
“裴燃同学路见不平都来拔刀相助了,你在的话,好歹吱一声啊。”
风拍着卷帘门响动不断,阴冷空旷的废弃仓库中央角落还有一个水泥砌的乒乓球台。
手机的照明灯光线乱晃,他慢慢走近那个乒乓球台,看见滕书漫的马尾辫,扎辫子的发绳是灰色的,应该是用了很久,白色橡皮圈都露了出来。
“喂,滕书漫,你干嘛不应我?”
他绕过乒乓球台,在那个少女跟前半蹲下来。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整张脸都埋在校服外套的袖子里,虽然没有抽泣声,但直觉告诉他,她准是哭了。
裴燃的手伸过去,本来想拍几下她的肩膀,不知为何又半途打消了这个念头:“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吧。出去以后,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
他费劲将滕书漫拽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卷帘闸门再一次被人下拉关闭的“轰隆”巨响。
裴燃脑子一懵,身体先做出反应,撒腿朝门口奔去,只有四十米不到的距离——这次的锁头是真正落了锁。
他愤怒至极,抬脚踹门,对这群小混混破口大骂。
而门外那群人计谋得逞,吹着口哨,大声说着荤话刺激他:“……这妞估计都还没被咱们封哥开过苞呢!给封哥戴大绿帽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老弟!”
“怎么都在吓唬人呢,不是说那什么什么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闹什么闹,打电话问一下老大什么时候到茶馆,说我们这边已经交差了,就不留在这鬼地方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