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人就是瘾君子,蒋维申本就一身软骨头,被大烟泡得久了,没有丝毫硬气。被蒋成良追杀而躲到蒋楚风背后,如今蒋楚风放任不管,便回过头来黏上蒋成良,似乎压根忘了蒋成良之前想要他命的事儿。
蒋成良现在一心对付蒋楚风,就连蒋学为的为难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了,何况是这一滩烂泥。不过听了他说的事,倒是有了几分在意。
“老九过几天要去滨州,他一走这越州城还不是任你翻腾。”蒋维申弓腰驼背,蜡黄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闪着鬼祟而晶亮的光。
“他要去滨州会告诉你?”蒋成良知道之前自己遍寻不着老六,是被蒋楚风藏了起来,可也不见得蒋楚风就会用这个人。
“自然不是。”蒋维申揩了下鼻子,凑近蒋成良,“是我听到那个姓韩的跟老九谈话,老九打算去滨州安排一些事情确保万无一失。”
蒋成良这边倒也打探出来几分消息,不过也不知道蒋楚风去滨州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时候动身?”
蒋维申没有回答,朝蒋成良搓了搓手指头。
蒋成良一阵厌烦,掏出一叠钞票来扔给了他。
蒋维申都顾不上清点,一把塞进自己口袋里,道:“明天下午六点的火车,他们好像说鸿门里有内鬼,所以没怎么提起,就老九自己去。”
听到“内鬼”两个字,蒋成良的眼闪了闪。
蒋维申来的时候,蒋成良是真想一枪崩了这个人,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还能派得上用场,便放任他离开了。
蒋维申从蒋成良的地界出来,拐了好几个弯,才在一条巷子口钻进了一辆车里。
后座的蒋学为偏了下头,香烟的烟雾遮在面前,看不分明脸上的色。
蒋维申看见车座上早就放好的一叠钱,眼底的欣喜止都止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蒋成良那边的情况都说了。
“看来老三是真的准备要对付老九了,老九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从滨州活着回来。”蒋维申吸吸鼻子,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儿,眼又亮了几分,“不过我还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蒋学为看着他赤裸裸的眼,朝前座的司机使了个眼色,转眼又给他递过来一叠钱。
“上道!”蒋维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才开了口,“前些日子老九女人被绑架的事儿,是老三叫人做的。”
蒋学为嗤了一声,他都知道的事情,蒋楚风怎么会不知道,当即就想把蒋维申手里的钱拿回来。
蒋维申忙挪了挪手,道:“嘿我还没说完呢!这可是老九的死穴,老三准备再找机会下手呢,都计划好了,还找了好几个洋人,要把人弄到南洋去。”
蒋学为看向蒋维申,目光之中尽是狐疑。
他虽然用钱收买蒋维申,也无非是得知一些浅显的消息,像这种涉及隐秘的大事,真假犹未可知。
蒋维申知道他不信,啧了一声:“千真万确!我上次偷溜回家,亲耳听到老三跟太太说的。你把这消息透露给老九,到时候可立一大功,没准鸿门还有你一席之地!”
蒋维申见他不信,又抛出一条猛料:“仅凭老三自然差些火候,他搭上韩家那条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