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熬过了一个冬天,屋子里没有那么冰冷,但也泛着丝丝凉意。
夏茗并未理会手背上裸露着的细小伤口,手心碰手心搓了搓,穿上臃肿的黑色长棉袄拿着包对女儿说:“婷婷乖乖在家等着妈妈,妈妈晚上就回来了,一定要乖哦。”
婷婷今年五岁,年纪小却乖巧的要命:“妈妈我知道了,你也要早点回来。”
每次夏茗出门的时候她都会像今天一样嘱咐下女儿,但这次她看着女儿瘦弱的小脸,心里就有一种被割了一下的感觉。
是她没本事,让女儿跟她受苦了。出来生活这么久,她怎么都能对付,可是婷婷不行。
把要溢出来的眼泪强行收回去,她关好门,走向公交站。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夏茗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到了目的地,她还是犹豫了下,最终下定决心拨打了一个号码。
“我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平平常常的说道:“在大门右转直走,走在尽头再往北三百米,我在这个楼等你。”
夏茗在心里记好:“知道了。”
冬末春初,也是刚过了年没多久,在这里的人不多,大多都是陪护家属。那个人说的地方不难找,她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穿着大红棉袄的中年女人,夏茗抓紧斜在胸前的挎包带着,“杨姐好。”
杨姐心情不错,她摆弄着新烫的一头卷发把夏茗从头看到脚说:“怎么穿成这样?算了,你来的还挺早,都想好了吧,跟我来吧。”
“想好了。”夏茗跟在她身后,嘴上应着想好了,其实内心一直在纠结。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想这么多。
医院对夏茗来说,就像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次触及。
她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在一间隐蔽的病房前停了下来。杨姐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门,此时的她不似刚才初见时那样采奕奕,反倒是多了些紧张。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夏茗看到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杨姐看到他立马又咧开嘴笑,顺便指了指,“何先生,您看看这位怎么样,这次何小姐应该会满意的。”
听她的语气,夏茗大概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了,她也没说什么,就保持微笑。
何先生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极有修养,他没有对夏茗多做打量,只是说了句:“小姐贵姓?”
“何先生,我姓夏。”
“夏小姐先进来吧。”
夏茗看到杨姐对她挤眉弄眼,大概是让她进去之后识点分寸,她趁何先生转头之际轻轻点了下头,那意思就是她知道了。
何先生带着她走进了病房。虽说是病房,可里面的摆设可是不输酒店了。她也没敢乱看,何先生让她坐在沙发上,她就整理下衣服坐下了。
何先生进了套间,房间不太隔音,他在里面和一个女孩交谈的声音很快传到了夏茗耳朵里。
他耐着性子哄着那个女孩,“依依,这次的人绝对满足你要求,你快起来看看。”
“真的吗,上次那个好丑,我才不要她的血。”
何先生声音坚定:“真的,你快起来跟哥哥来看看。”
原来是兄妹,而且听起来,他们兄妹感情真的很好,夏茗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何先生哄了一会儿妹妹,把妹妹带了过来。原来他的妹妹也不小了,看起来十七八岁,只不过常年受病痛折磨,看起来更虚弱些。
夏茗看到二人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她立马站起来,“何先生,何小姐。”
“夏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何先生说。
挽着他手臂的何小姐看到夏茗,明显眼前一亮,没等她礼节性的回应一句,就听何小姐
蒋青兰这个女人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她自己就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包办婚姻,还一直死性不改的想着给儿子来一段。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给陆振东选的这个称心如意的老婆,会不会是第二个她。
就像现在,她敲开了陆振东公寓的门,看到脱胎换骨的夏茗后,气的她精致的面容都有点垮。
“夏小姐?别来无恙啊。”
蒋青兰冷嘲热讽的和夏茗打了声招呼,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夏茗抻了抻衣服,庆幸着还好现在月份不大,要不然她看见了指不定又会怎么说,“阿姨……您有事吗?”
蒋青兰是个强势的女人,向来说一不二,而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儿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受她掌控,在她眼里,这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哪里有何家那个小女儿水灵又招人喜欢。
她冷着眼,“来看看我儿子,怎么,不欢迎我?”
夏茗默默的侧开身让她进来,想着她这种性子,就不让她换拖鞋了,“没有的事,阿姨,您是振东妈妈,怎么能不欢迎您呢。”
“知道就好,天天跟做了法似的,把振东弄的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