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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月霁。(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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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月霁。(二十八)

萧燕支回到京城,便端起了不听不见的作风,天天躲在侯府过着逍遥日子,硬是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他回京后将请安折子通过萧严递了上去,再结合先前的上表,渲染出一派需要好生休养的凄迷意调。

皇帝当然知道他根本没怎么受伤,倒也不生气,就随他去。

于是萧燕支在侯府里拥娇妻逗小侄子等着皇上诏他入宫的旨意,皇帝在巍峨宫墙内一日日翻看着南境和谈进程等着萧燕支自行入宫请安。

奈何萧燕支耐性已经被磨得极好,最后竟还是皇帝先耐不住性子下了谕旨令他五月十三雨节之后进宫上朝。

谕旨到时萧燕支正看着言霁在描草木的图谱,他去前厅谢了内侍,就站那看着小册子衬的宣纸,出了。

萧严由后室踱出,“决定好了么?”看着愣了的弟弟,“不后悔?”

萧燕支摇摇头,抬头看向兄长:“真的到了这时候,我又觉着不真切了。”他现出一点笑意,下定了决心,“此番,我能得偿所愿,亦多谢大哥成全。”

“这般也是为了保家中平安,也幸而你无意于朝堂荣华。”萧严给他理了理衣襟口,轻拍了萧燕支的肩。

上早朝得起身非常早。破晓时就得越过道道关禁重重宫墙在殿外等候,萧燕支起身时才刚过了四更天,身边女孩蜷身睡着,初夏还未有暑气,言霁搭着一角薄被,睡得很安稳。

蹑手蹑脚起了身,萧燕支净了面换上昨日备好的朝服,有金银丝绣作明纹的玄黑礼服,走动摇曳间袖中露出绛红绸缎里子,再配上嵌着宝石的金冠,毫不收敛,威仪非常。

外头天色浑沌一片。临走前他想了想还是回到床前,俯下身拿鼻尖蹭了蹭言霁的脸颊,闹得她半醒了弯着眉眼向她报备:“我去上朝了。”

前几日就说过今天是进宫面圣的日子,萧燕支却是怕言霁醒来,没立时想起来这事,只知道榻上空空、身边人不在,或许会感到失落。

他哪舍得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言霁不甚清醒,睁开眼目光有些茫然。就看着他一身庄重威严,全部束起的发扣在金冠里,尽显锋芒与雍华。眼里笑意却很明显,既亮又闪烁,星子一样。

萧燕支唇畔弧度愈发明显,露出一侧小小虎牙,伸手摸了摸她头上柔软的发,“下了朝就给霁儿带好吃的回来,有什么指明想吃的可以告诉管家,他会遣人来告诉我的。”

顺着轻抚,言霁蹭了蹭他的掌心,含糊应了声。

像只乖顺的猫儿。萧燕支收回手,又替小猫儿掩了被,异常满足地出门入宫了。

本是一次日常的早朝,却因镇南侯府的二公子、刚在南境全线大捷的萧燕支的到来而在朝臣间掀起了一个小小话题。

进了宫门下马车后,一路上有不少大臣向与萧严前后脚的萧燕支倚身问候,他也只得停下弯身回礼,又少不得攀谈两句。两年多前他临危受命去钦州时圣上亲封的是四品中郎将,大臣们都议论圣上不知会如何嘉奖,如此卓着战功,超过兄长的三品将军是一定的,往大了说,便是单独封一个爵位也不算过分。

朝会上不咸不淡,皇帝多提了句南境之事,萧燕支也并未上奏。众人想知道的封赏嘉奖,一句未提。

早朝过后,萧燕支看着离开的朝臣,没有走。萧严站在他身侧,“我去宫门处等你。”

萧燕支另一手紧了紧袖袋里的东西,等待着内侍通传。

入了偏殿。行过臣子大礼,呼过万岁,俯身长揖到底,萧燕支朗声道:“臣,今日是来请辞的。”

他没有敢起身。低低地俯在地上,

皇帝坐在高位上,振了振衣袖,风轻云淡的:“起身再说说吧。”

萧燕支将袖袋里的表文交由了内侍。

表文又交由另一内侍转递,最后摆在了龙案之上。

皇帝打开看。里头按条列出,一目了然。

其一便是他领朝职本就是为临时借调至钦州的,如今大哥已康复,麟儿也已诞下,他没有理由鸠占鹊巢了。

再是南境一役直接破了南越之防线,和谈后大楚以示诚意一定会改变南境兵防布局,不再需要那么多由将军镇令的州府,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最后则是半诉苦式的表示战役实在幸苦,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需要修养。他于朝职无心,夫人不忍他操劳,也望皇上体恤。

皇帝看得很快,上头漂亮话说的不少,一条条列的很是冠冕堂皇,且句句都找不着反驳的错处。直到最后几句,他盯着这个“夫人”看了几眼,抬头看了看殿内阶下着锦衣束金冠正是好韶华的萧燕支,不信邪地又反复将整句话过了几遍。

不是他眼花,萧燕支这拜表上,清清楚楚写着“夫人”。

“你成亲了?”他确定自己从未听到前朝或者后宫有人说过萧燕支成了家。

拱手倾身,萧燕支回道:“回圣上,臣在南境时成的亲,不过家里也是这番回来才知晓的。”

“娶的何家姑娘?”皇帝本就对这小辈颇为关心,当下他更在意的是,若是因娶了谁家姑娘,镇南侯府不偏不倚的立场是否会变了味。

朝堂制衡,这本是帝王驭臣之术,镇南侯府多年以来从未站队,是以虽手握重兵却总归颇得圣心,他不想失去这忠心的臂膀。萧燕支这番回来这小儿郎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皇帝想着若是寻不到合适的人家,他便打算指个宗室女儿封个郡主嫁过去。

只有能拿捏在手里的,帝王才会放心。

“不是京中官家的女儿,”萧燕支抬头,明明面上并未有何外化的改变,却无端让人听出了几分流光溢彩。“她是医家,在钦州营里头做过大夫,兄长的伤就是她与她的师傅处理的。”

罢了。

由他去吧。

朝堂上从不缺算计的人心。越是如此,越显以算计揣度一片赤诚,格外伤人。

萧燕支那样疏阔开朗,明亮到,谁都不忍心将他卷入着红尘阴诡。那一点点长辈真挚的疼爱,让皇帝说不出别的话来。

既然他能还在未被攥紧时逃出生天,索性放飞了他,从此青云苍空,不在此局。

不在棋局中的子,不需要被执棋人谨慎拿捏。

一个普通的平民姑娘。这样倒还不错。

也很像萧燕支的作风。他在京中时心思从未放在过哪家姑娘身上,父母亲也不着急,就由着他,结果去了趟南境,一下子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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