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霁。(七)
昨晚的事,萧燕支没提,言霁当然不会主动找他去说。
说到底,整件事的起因,是她着了别人的道啊。
言霁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是萧燕支的选择,也是当时唯一的解决办法。
虽然这么想着,但等她卸下里衣忍着痛意看自己身子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埋怨——
萧燕支,过分了些吧!
除去脸颊上的红肿,手腕处被绳索磨破的皮肉伤,她的胸乳之上都是红印子,既有口唇吸吮的,也有大掌搓揉留下的,腰际有明显的手指印,足见被掐弄时男人的力气之大,大腿内侧是擦蹭出了红痕,那处原本也就娇嫩,这下是不能合拢了。
肩膀与背脊她自己看不见,想来情况不见得好。
下身撕裂的伤,纵是医者,言霁也不知所措。最后也只能勉强忍着灼辣痛意,伸了一指慢慢将伤药旋了进去。
“嘶……”刺痛让她皱眉,当下连赶紧穿上亵衣小裤的心思都没了。
萧燕支只午膳与晚膳送去房里时回去见了言霁两次。
言霁感受到了他想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这份心,但她确实被弄得莫名其妙的,也索性就不管他。
戌时刚过,她无事可做,身体也依旧乏着,便想灭了灯睡下了。
这时言霁听到敲门声,以后是小二,披了外衫便随口应了声“进来吧。”
没想到来的是萧燕支。他个子高,此时却微驼着背,看不出一点少年将军的凛冽风姿。他望了言霁一眼,但很快的移开目光,嚅嗫着说:“我原是想再订间房的,掌柜的说……说没有了。底下又着实冷,能否让我在屋里案几过一夜?”
言霁愈看愈觉得萧燕支可真像只犬儿,拂在额前的刘海都耷拉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点点头,眼看着萧燕支拿了披风坐在几边,灭了灯。
三更声惊醒了言霁。
她下意识地朝案几望去,皎洁的月映着萧燕支趴伏着的身影。
他披着披风,没有解头发,就这样支着胳膊伏在小几上。
看着看着,言霁就不舍得了。萧燕支赶来救她时就必然是快马加鞭,一根弦崩得死死的,昨晚又闹了接近一晚,他恐怕几乎没睡,如此算来,他也累着了。
于是言霁唤醒了萧燕支,让他换到榻上来睡。
萧燕支枕得手都麻了,睡眼惺忪时听见有人让自己去床上睡,身子自然而然比思绪反应的更快。待他触及柔软的枕头时,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听见枕畔言霁的呼吸声,不急不缓,却一下下撞在他的太阳穴。他转头看向言霁,触及到她清冷宁静的眼。
萧燕支轻声说:“言霁,对不起。”
那边没有动静。萧燕支一颗心不断下落,沉入水底。就在他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言霁哑着初醒的嗓子,五分平淡五分柔和的说:“我不怪你。”
萧燕支一下僵着了。他又试着问了一句:“霁儿,你不要不理我。”这回,他擅自改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