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日子过得不算差,每天按时上下课,每周见一次心理医生,每月和同伴约着去爬一次山。
除了夜晚有些难熬。
连着大半年,肖御睡不着一个整觉,但周博士不给他开多一点安眠药,他也不想隔三岔五地去那,只能生生熬过每一个长夜。
肖御觉得有些口渴,索性起床倒点酒喝,他的脚步声吵醒了睡在客厅的小黄狗,小黄狗也不叫,乖乖地蜷到他的脚边,望着他。
“你不能喝。”肖御拿着酒杯看了它一眼。
小黄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呜咽一声。
肖御喝完,又倒了一杯,小黄狗在咬他的裤腿。
“只喝这一杯。”他说完又将酒多倒了一点,想了会,又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热了热,倒进小黄狗的碗里。
小黄狗这下不吵他了,埋头苦喝起来。
今天只有半天课,肖御下了课又带着小黄狗出去溜圈,他坐在长椅上看着小黄狗在草地里打滚,手机进了条短信。
—亲爱的肖,别忘了我们的约会哦。
明明还有两个小时,不知道这老头在催什么,肖御皱眉删掉短信。
周博士是楚晴费尽力气给肖御找的心理医生,其实这里好的心理医生并不少,但肖御的要求不一样。
要会说中文的外国人,流利程度无所谓。
人家辛苦学医已经很艰难,有口皆碑的心理医生们还会有谁想着去学个中文?
可偏偏周博士就出现,他的专业水平勉勉强强,他的中文水平更是马马虎虎。
但对肖御和楚晴的需求而言,已经算是差强人意。
周博士学中文是因为娶了位上海太太,顺便给自己取名周顽。上海太太把中文教到他嘴里,变得怪诞无比。楚晴每次同他讲话都只愿讲英文。
肖御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去看医生无非是应了楚晴的要求。每周四,肖御和周博士的角色像是颠倒过来,肖御默不作声地听,周博士英夹中的讲。
果不其然一到四点,周博士的电话就拨了过来:“肖,我的妻子做了笑聋爆(小笼包),是错的,你迟到。”
肖御冷笑一声,又拖延了一个钟。
“托你的福,我每周四都要加班。”周博士这句话大概是妻子教的。
肖御也不理他,坐在周博士价格不菲的躺椅上给小黄狗揉头。
周博士每每想说些什么,肖御的力道就会轻一点,小黄狗就会不满意地叫唤一声。
周博士索性闭了嘴,两人干瞪着眼熬时间,如果周博士知道中国有熬鹰的习俗,他会迅速学会这个词来描述这段时间。
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肖御的头时常有点晕眩,他坏脾气的皱眉:“给我开药。”
“不行,上次的安眠药应该还没吃完。”
小剂量的安眠药对他而言没什么作用,肖御需要足够多的药来让自己沉睡。
“你应该采取我的建议,睡前喝喝牛奶,小酒也是可以的。”
肖御把头侧到一边:“没用。”
这次治疗依旧毫无成效,肖御牵着小黄狗回家。
同学群里跳出一条信息,问大家要不要去新开的pub,肖御无事可做又不愿回家,直接带着小黄狗去了。
毫无疑问的被pub拒绝入内了。
早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肖御看着有点发抖的小黄狗叹了口气将它抱起来,路过pub边的一条小巷,巷子里有人在吞云吐雾。
这里的人大多知道中国留学生有钱,瞧他望过来,懒懒开口:“wntso?”
肖御抱着小黄狗和一小包大-麻回家。
等把小黄狗安置好,他拿着一小包坐在床头,耐心地将叶子卷进随手撕下来的课本里,他极其耐心,像在做实验一样。
肖御是被小黄狗舔醒的,手背上湿漉漉的,他皱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睡着了,他拿出手机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教授的第一节课。
肖御难受的起身,将书桌上没抽完的叶子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他看着水流顺时针的将叶子带走,忽然一阵恶心,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他昨晚什么也没吃,没吐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