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浡丰厚绵密,铺满上层,如同下了一场绵绵软软的雪,编织出一场柔糯的梦境。
“这样好,你明日定也是没有问题的。”
做得太漂亮,饮花瞧着眼睛发亮,越凑离茶盏越近。
寂行食指抵住她的脑门,饮花一愣,却听寂行带笑的声音在自己上方响起:“还没做完。”
饮花直起身,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要画点东西上去?”
寂行微微颔首,面上是与这茶相似的温和,同时已动手取来提前盛出备用的茶膏,置于盏面上的几个位置,茶柄稍稍一转,就在上头勾勒起形态来。
点茶做得越好,浮着的那层沫浡就能维持得越久,但再好,也不会有太长时间。
至于要在上头作画,更是须争分夺秒。
饮花歪着脑袋调整到寂行的视角,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只像是几团暗色的墨云。
她俯下身看,同时帮忙撩着寂行的衣袖,露出他的一截手臂来。
饮花喃喃问:“在画什么?”
浑然不觉说话时,气息自然而然洒到了他的手臂上。
不知寂行是太专注还是怎么,似乎没听见她的话,饮花便仰起头看他,又问了一遍。
寂行原本是俯视着茶盏,视线就这样被她承接过去,攒了攒手心,将茶柄握得更紧些,眼挪回原来的位置去,竟来了句:“不告诉你。”
饮花:“?”
画这个用不了多长时间,像寂行这种在作画方面有几分浅浅的造诣的,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待寂行大功告成,饮花兴冲冲一看,愣住片刻后,回过来:“寂行!”
寂行似乎心情大好,脸上藏不住笑,还无辜道:“嗯?”
饮花只觉自己应该整张脸都红了,臊的。
那画是什么呢。
几片荷叶、几尾锦鲤,还有一双仅仅浮出水面的幼童发髻。
敢情是在拿画笑她呢?!
饮花脑门一热,当下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咬上了寂行的手臂。
两人都瞬时愣住,一个没顾上躲避,一个没想起松开。
她也就第一下使了力,很快就松了牙关,但还是咬在上头,像出来觅食的动物好不容易猎到目标,就衔在口中不愿放开。
饮花的眼睛望过来,是朝上望着他的,如同稍显幼态的、即将被天敌捕到的小兽,含着几分茫然和淡淡的惊惧。
寂行忽地周身热起来。
她似乎小小地张了嘴,决定放了他,但下一秒,幼兽的利齿重新贴回他的皮肤,没有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动作极轻地、极小幅度地磨了磨他的皮肤,好似只是为了磨出一口便于猎食的尖牙。
濡湿的淡淡痒意霎时蔓开,寂行蓦地紧了自己的牙关,就这一刻又感觉到什么不同。
火热的、潮湿的、柔软的……
那是她的舌尖,私有若无地探出一小截,极缓极轻地掠过之后,又胆怯地缩了回去,让这一切仿佛是他无端捏造的臆想。
寂行开口,嗓音不知为何有些闷:“还不松吗?”
饮花就这样蹙着眉看他一眼,似是不情愿,但很快,方才的所有接触都消失了。
她自顾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他:“你喝吗?”
借花献佛。
寂行沉沉看她,答:“喝。”
臂上的濡湿感还在。
今日好似是有些太闷了,明天会下雨吧。
寂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