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是想着,却见已经空荡荡的巷子里忽然又出来两个人。
从个子打扮来看,是一男一女。
女子梳着时下最新的发髻,又能看出稍稍改良过,发簪松松挽着青丝,一丝半缕的黑发垂落下来,悄无声息地勾着人。
她穿着一身赤色衣衫,领口不低,不像饮花先前路过添香馆时见过的一些。
饮花看得入迷,虽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远远看上去,确像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子。
男子就更看不清楚了,因为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帷帽,白纱将脸密不透风地挡住,任饮花眼力再好,也是无法看个真切的。
饮花没有偷窥旁人的习惯,只是见他们依依惜别了许久,倒是自行补全了一场感人肺腑的故事。
正要收回视线,底下的画面走向突然不对劲起来。
女子大胆热烈,双手穿过白纱就捧住了男子的脸,旋即将她的唇印在了他唇上。
男子的回应也不遑多让,动作大得掀起了白纱一角,双双侧对着她,教人依稀能瞧见黏连的唇瓣。
饮花受了惊,顿时回来坐好。
恰好小二来给她上下酒菜,见了她得意地打趣道:“怎么样客官,我们店的酒烈吧!”
饮花还没回过:“嗯?”
“您看您脸都红了,想必是酒劲上来了吧!可以先多吃些菜!”
饮花脸上热度更甚,“啊”了几声糊弄过去,将小二送走了,她才故作镇定地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不是,嵇州民风虽说不保守,但也没有大胆到当街亲热这个地步……
那种当着寂行的面,念出不合时宜的话本故事的感觉复萌,饮花胡乱去夹新上的菜,努力驱散方才所见带来的冲击。
但视线实在难以受控,饮花咬着筷子,不由又瞥向了那个方向,那两人竟还抱在一起,手没规没矩地在对方身上流连。
这跟活春宫有什么区别!
菜里有辣椒,不小心呛进了嗓子,饮花俯身掩唇咳嗽起来,脸登时涨得通红。
等缓过劲儿,再瞥一眼过去,好在两人已经分开。
饮花悄悄舒了口气,转念一想,她究竟为何那么好,总往那对鸳鸯那儿看!
实在不应该!
是的,不应该。
最后一眼……
饮花执着酒杯,眼朝下落去,那男子与女子告了别,正往巷口走,恰好正对着饮花。
一阵凉风拂过,给燥热的脸降了降温度,也卷起男子帷帽上的白纱。
饮花啜饮的动作一滞,今日的惊诧达到顶峰——
那能是谁,可不就是她的几个熟识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