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配着两张相片。两个头上缠满了绷带,打着氧气输着液的人。
尽管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石重阳和刘连彬。
石重荫那几句话,就像重捶敲打着我的心一样,让我想放声大哭。
这几天我一直在这与人世隔绝的洞里,心心念念全是郁廷均,全是我的自己的心思,我忘记了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他们却一直在寻我,在苦苦地寻我。
我在痛苦地等着郁廷均的时候,他们也痛苦地盼着我的消息。我就像被雷打了一样,震惊了片刻后,突然清醒了过来。
正要发个信息,告诉他们我安然无恙,却电量不足关机了了。
“我要出去。”我对身边的潜龙说,“我要回去!”
潜龙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最后就摇了摇头。
“我妈妈一定是病了,她血压高,心脏不好!”我哭了起来,“我朋友出事了!他们是因为找我,出事了!”
潜龙看着面前的那片湖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走开了。
我追进去,“没有别的出路吗?”
他摇了摇头。
我焦急地在洞里跑来跑去,最后在最里间的洞里,看到了一把竹椅。想也不想的,搬起就跑。转到门口,却被潜龙一把抓住。
他色凝重地摇着头。
“我先回家。”我对他说道:“如果郁廷均回来了,你就说我有事先回家了。”
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跑到郁廷均的书案上,拿起他的毛笔,在早就铺好的纸上写道:“郁廷均,我走了。但是我会回来。只要我有命在,我就会回来。回来继续等你。如果你先回来,就等我。”
看着那大大的纸上,歪七歪八的写了几行字就满了,想了想,还是在最后的角落小小的落了个名字:你的卢苇。
写完也不管一边眼无比诧异的潜龙,搬起椅子就冲出洞门,然后深吸一口气,跳入湖里,想就着一把竹椅游过湖去,谁知湖水似乎一点浮力都没有,我跳下去之后,连着椅子一起往下沉。
我一阵乱扑乱腾,最后被人揪着衣领提到了对岸。
吐了几口水,我转过头看到潜龙一身黑色小西服,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脖子上还系了一根黑色的细窄领带,遮掩了他喉咙上的剑伤,又显得很潮。
正要说声谢谢,他已经脱下他的黑色小西服,套在我湿透的纱衣上。
对我摆了摆手,转身不见。
我只稍稍地怔了一下,便拔腿就往山下跑。跑着跑着,我总觉得脚步有重复的声响。好像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样。但等我停下脚步一转身,身后又空无人影。
如此几次反复,我心里有些打鼓了,因为太阳眼见就要下山,天色一黑的话,只怕又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是潜龙?应该不会,他不会吓我。
就在眼看着快要下到山脚时,我再次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就真的看到了一个身影,吓得我几乎尖叫出声。
天色将晚,而她背着光,看上去脸面竟然是一团模糊。
但我还是立即就认出她来,她就是卢花姐,浑身是血的卢花姐!正是死去时的样子。
我哆嗦了一下,抖声问道:“花花姐怎么又是你?”
她半天没有做声,只是冷冷地瞪着我,眼阴鸷。
“你……不是……”
我不是求了郁廷均,将她度入阴司了吗?这些天我与郁廷均聚少离多,也没有说几句话,更是忘记问她的事了。难道郁廷均没有管?
她依旧无声地看着我,眼让我越来越觉得害怕。
最后她猛地两眼圆睁,暴怒地吼道,“郁廷均没有将我度入阴司,他将我扔进了恶灵谷,我现在永远都无法转世了!卢苇,我以为你会帮我,你却害死我了!”
我退了几步,心里极度震惊。
郁廷均将花花姐扔进恶灵谷是为什么?!
我当时求他帮忙度她,不度也就算了,竟然还扔进了恶灵谷?!
她低着头,勾着眼睛看我,手紧紧地握拳,像是随时都要向我扑过来一样,我慢慢地往后退,心里又急又怕,我还记得郁廷均教我的符,此时也已经飞快地画在手心里了,可是对面是花花姐,我怎么下得去手!
就在她尖叫一声,手向着我抓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得啪的一声,就像放了一个爆竹一样,我定睛一看,花花姐已经消失不见,面前不远外,站着的青色身影,不是李正清又是谁!
“你将花花姐的魂灭了?”
我又惊又怒。
他哼了一声,“我不会像郁廷均一样的花言巧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坦荡得很。她是三年未归阴府的亡魂,又进过恶灵谷,不灭了,留在世上,不也是害人吗。”
我说了一个“你”字后,便哑口无言。
“怎么样,你现在也知道郁廷均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好。你打算如何?”他抱着剑,缓缓地走近。
我想也不想地回答:“不用想,我不跟你走。”
就算我想不明白郁廷均为何不救花花姐,还反倒还害了她,但是我也不可以答应他跟他去学道。
他脸上陡然变色,咬牙冷笑两声,说:“你要不要见见刘连彬他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