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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彬,我开车送他们回去,等下还来。”
石重阳对着刘连彬说了一句,跟那几个老者一起出去了。
一堂屋的人,都慢慢地散尽,整个堂屋里只剩下了刘连彬和我。
“卢苇……”
刘连彬还是那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叫我了我一声,声音有些哽咽。我抬头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只掉一缕魂,就一定会死吗?”
他咬着牙,半天没有回话,好像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一样。
我默默地放下握在头顶上的那只手,呆呆地看着那依然燃着的三炷香。
突然,刘连彬打了个冷噤,他连忙低头对我说道:“不好,忘记让重阳他们画符布防了,我送你回房间。”
我皱了皱眉,“去房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了,房间上有他们昨天贴的符,邪物进不去。”
我想起昨天上的情景,的确,门外那样的闹腾,最后我却能安然无恙。
“来,我抱你。”
他弯身下来,“你的手要用力地攀着我的肩膀,因为我有一只手要打手电呢,怕抱不稳摔跤。”
知道自己必死,心情虽然无法形容,但表面却反倒平静了些,我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小心地挪着自己的伤腿,一边开玩笑:“又让你占便宜了!”
他伸过来的手一顿,突然就眼睛就红了:“卢苇,我明天回家去找我自己爷爷,你不要难过。”
我笑着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有什么难过的?你们哭什么哭,难不成我马上就会死?”
第四十五章 你为什么才来!
刘连彬反过来两手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掉泪。
他只是我老家亲戚里,众多表亲中的一个,此时紧紧相握的手,却好像是多年的老友,无需言语来表达情谊的深厚。
于是我一动不动,安静地让他握着我的手,感觉着从他手心里传过来的温度,深深地感动着。
突然间,八仙桌上的几支蜡烛火苗闪了闪,我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异样。
猛然抬眼,看到八仙桌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个人。
吓了一跳的我,看清他的脸后,一下子呆住了——竟然是他,郁廷均!
他身着墨青色的道袍,戴着道帽,好像与黑夜融成了一色。道帽的帽檐,只刚好遮过他的发际线,展现着他那张如若冠玉的脸。领口处露出的那一圈白色的内衫,衬着他白皙的脖子,和突起的喉结,整个人在暗夜里,性感得令人惊艳。
此时,他正微微垂眸看着我与刘连彬紧紧相握的手。
说不出来什么心理,我竟然想将手立即从刘连彬的手里抽出来。
实事上,我也是这么干的。
刘连彬以为我不高兴了,连忙擦了擦眼角,“来,我抱你上去。”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放,我却像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我慌乱地找了个理由:“你先去将我房间里的灯打开了,楼梯间的路灯也打开,这样等会儿上楼梯才看得见路。”
刘连彬犹豫了一下,拿起手电筒:“你坐在这里,不要怕,我马上就来。”
我点头应了一声,他飞快地跑出去了。
我转过头来,看向郁廷均,正对上他那一对黑如晶石的眼睛。
我心里各种情愫翻滚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怒火,是激动还是难过。就很想对他大吼一声,你为什么才来!
但是我紧抿着嘴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理由发脾气,我凭什么发脾气?他并不欠我。
他向我走近两步,定定地看着我的脸。
我的脸慢慢开始发烧,他却突然开口:“怎么弄得像个寿星似的?”
我怔了怔,突然明白我特么又想歪了,他并不是在看我的脸,而是在看我额头上的包。
“昨天在镇医院摔的……”我连忙抬手捂住像长了只角的额头。
他静默地站了一会儿,瞥了瞥我的腿:“不能走了?”
“啊?”我一时迟钝地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刚要刘连彬抱上去,你脚也受伤了?”他说着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长袖拖地的他,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整个人都似一副纯墨的国画,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我咬了咬唇,“嗯。骨折了……”
他扫了一眼旁边八仙桌上的黄皮纸,和几张散符,伸手拿过一张看了看,抬眼看着我:“恶灵谷——怎么回事?”
“我丢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