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有一个人,可我一直看不见他是谁,我知道他要伤害你!我一直跑,一直叫你……可我怎么跑不过去……我……”
他抱着她的手臂一紧。
“没事了,别怕,我没事。”
“不!你受伤了,你身上都是血,还有你的脸……”
战天策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我现在不是在你怀里吗?有你护着我,我不怕。”
“有人想要伤害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在他就会找到你……你别走……”
听着顾长欢语无伦次的呓语,他心里像被揪成一团,他只能把她抱得越发得紧。
“好,我不走,你别怕。”
至那晚过后,顾长欢就发起了热。
在之后的叁天里,她仿佛就陷入了同一个梦魇,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就会昏睡过去。
在入睡后,她又开始呓语,随后又在惊恐中醒来。
若她醒来发现战天策不在了,她就会哭着跑出去找人。因此,在顾长欢生病的这段时间,战天策都待在她床前照顾,两人每晚同床而眠。
每日在顾长欢昏睡的时候,战天策就看着她的睡颜出。
这段时间,他经常会忆起他与她的缘起,好像是在敌军夜袭那晚,他一时鬼迷心窍地相信了她似在玩笑般的一句话。
——我可以保护你。
他的母妃早逝,他从小待人冷漠,那些以前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的人,在权谋算计中,为了自保,大多都宁愿不去想起自己曾经对一个八岁孩童一时许下的诺言。
他本以为,在南邑屠营后,她不出现,便是最好的结果。
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喃喃道:“顾长欢,你骑马不是很快吗,怎么不跑得远远的,你为何要回来呢?”
虽然他从未把她在危急关头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放在心上,但自她许下这个承诺,八年了,哪怕在她的噩梦里,她依然在履行那被他视作玩笑般的诺言。
原来一直以来,他低估的,不仅仅是她的能力,还有她对他的感情。
战天策不禁自嘲一笑。
他抚着她蹙起的眉头,“我战天策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披心相付。”
“在挽月楼那日,我不知如何待你,我知道我错了,我一直都知道的,我错了,长欢,我真的错了……”
“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好起来,我都愿意去做,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只要你好起来,长欢……”
说着说着,战天策竟抱着她低声抽泣起来。
在两人重逢那晚,顾长欢是为了战天策才愿意委身于他人,他是知晓的。
为了他,她竟能舍去自己的所有。
就在此时,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他的脸………
他怔怔地看着顾长欢,她精恍惚,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顾长欢轻轻地拭去他的泪水,抚过他那道从额头直至眼下的伤疤。
她温柔地哑声道:“别哭了,天策,怎么了?谁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别哭了呀……”
他一把拥住顾长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抱着她痛哭起来。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只是像他以前安慰她那般,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拍着拍着,她再次昏睡过去。
在她失去意识后,她竟然还保持与刚才一样的姿势,紧紧地抱着战天策,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了那样。
在她身体和精最脆弱的时候,她居然还在担心他。
在这一瞬间,他那波澜不惊的心翻起惊涛骇浪,默默地作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