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遇风本以为沈松柏只是奉皇命来做些表面功夫,崇武帝当年就很爱搞“慰问”那一套。
结果还是钱钱没有,粮粮没有。他们军营还得倒贴来使几日的饭食,可亏大发了。
沈松柏的最后那一席话,霍遇风也听的出来,这位沈大人此次前来,还真是有事情。
青玉关将军至校尉,十几余人,被霍遇风召集在一起,齐齐站在青玉关军营不远处的小山头前吹着西北风。
“元帅,这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拿着个瓦罐子在前面捣鼓半天了,也不说个话,咱尽喝西北风了。”
范息虽不及郭参,但也是个急性子的主。
等了半天没动静,问沈松柏又不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光给你打哑迷。
这真是急死个人了。
许郡拿着他的望远镜看过去,轻轻的转着前面的一个小圈调距离,说道:“那罐子里装着黑乎乎的粉,还有根长线延至口外。”
霍遇风也有模有样的拿着从许郡那强行征用的望远镜看沈松柏他们在干嘛,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会正在拿纸糊罐口呢,再等等该有动静了。”
许郡和霍遇风两人手中的望远镜可馋坏了其他人,他们不敢抢霍遇风的,便合起伙来逮着许郡这一个羊薅毛。
许郡寡不敌众,又怕在争夺过程中不小心伤了自己的爱镜,便只能服输,再三叮嘱这些个老油条,小心小心再小心。
答应是答应的一个比一个快,可到了手里后,那转圈调距离的力气都快把望远镜的头给卸下来了。
“你们轻点!”
许郡护镜心切,只能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左蹦右跳的对这些老油条们耳提面命。活像个在山林里跳来跳去的猴子。
许郡这心里苦啊。
吃了这个亏后,许郡心中忍不住呐喊,他就不该把望远镜拿出来!
“霍元帅,一切准备就绪。建议诸位用双手捂住耳朵,免得待会声音太大,耳朵会出现短暂听不见的可能。”
沈松柏一路小跑过来通知霍遇风等人,他回来的路上就看见霍遇风手里拿着个长棍放在眼睛上看,其他几位将领也都在轮流抢着一个一样的长棍。
好心战胜了理智,他没忍住问道:“霍元帅,你所拿之物倒是特,这是何物?”沈松柏一派无所谓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霍遇风手中的望远镜,“不说也无妨,沈某也不是很在意。”
霍遇风瞧着沈松柏这变扭样,一下子也玩心大起,将望远镜放入腰间系着的布袋中,双手捂住了耳朵,“沈大人既然不在意,那我也不费那唇舌多说了。”
沈松柏被堵的哑口无言,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给前面准备点燃火药的护卫比了个手势。
收到了沈松柏的指令后,护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明火点燃了引线,护卫立即吹灭火折子,捂住耳朵朝着反方向快速跑去。
可还没跑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热浪也席卷而来。
轰!
地面一阵轻颤,长年征战沙场的诸位将领地盘稳当,却也因突如其来的震颤而身体倾斜了一下。
幸亏及时反应了过来,腿迈一步,稳定了身形,这才没出了洋相。
山头被炸的碎石飞溅,浓烟裹着硝石的味道席卷而来。
离得最近的护卫呸了几口,将没注意吸进口中的沙石吐出。
他掏了掏耳朵,幸亏之前塞了布团进去,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要聋一会。
青玉关一众将领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烟雾散去后的小山头,较之前,生生的缺了一个角。
硝烟散去的过程中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和呸呸呸的声音,还有不少人拍着耳朵,想要打散耳中的长鸣声。
“元帅,这…”
除了霍遇风外,青玉关最为年长的江景将军色凝重,走到霍遇风身边,欲言又止。
沈松柏带来的东西,威力巨大。对于他们这种在生死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来说,喜悦之情反而是最少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各自眼中看到了惊惧。
战争无眼,利器无情。两军混战,此般危险之物,一个用不好,那就是自掘坟墓。
“若是想用好,我军只能抢占先机。”霍遇风心中隐隐有了成算,只等着下次两军交战,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其他几位将领也从惊叹之中回过来,他们也如霍遇风和江将军一般,并没有只看到一面。
看来以后的日子,要小心着过了。
沈松柏此时算是完成了楚文珏交代的任务,而将领们到底如何使用这火药,那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一个东西滚到了脚边,沈松柏低头一看,正是霍遇风之前手中拿着的长棍。
他弯腰将其捡起,用衣袖擦了擦望远镜一路滚来沾染上的灰尘,想着霍遇风的举动,将望远镜放在眼睛上。
嗬!这啥玩意?怎的能看这么远?
沈松柏喜欢的不行,更因敏锐的嗅觉,判断出前方凸起的圈是个能活动的机关,上手转了转。
好家伙,这还能调节远近?
这是哪位才的手笔!他要拜师!
许郡心中拟了些日后领军的战术,决定回去后写下来好好的想想。
他从火药的震惊中走了出来,摸了摸腰间,便觉少了什么。
他的望远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