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德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大元人的恨意,“你们大元人,各个都是人面兽心,豺狼虎豹。只会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样虚伪的人,根本就不配生活在这片物资丰富的土地上!”
“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就配了?元丰帝想让大家把日子过起来,想让大家都吃饱穿暖,为此驳回了朝臣战争之意,开了互市。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撕毁合约,在我大元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楚文珏平静的诉说,他没什么起伏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那按你的意思,大元不反抗,任由你们宰割,才不是人面兽心,虚情假意?笑话。”
孙长德闻言,面露凶色,他对大元的怨恨顶达了顶峰,“颠倒是非黑白,也是你大元特色?哼,你们只看到我北丹勇士冒犯边关。却怎不说,你们大元将帅,纵容贼军偷越过边境,强行侵犯我北丹女子?
使其诞下子嗣,最终始乱终弃,让其痛不欲生,自戕了此残生!”
楚文珏皱眉,边关将士在元丰帝那时,是已故赵老将军统领。赵老将军,军纪严明。是不会允许军中出现这样的人,一旦发现他定会自己揪出,亲手送给北丹处置。
“无凭无据,只听你在此胡言乱语?”
赵柯然闻言,则看向孙长德,若不是之前他说自己是北丹人,只看外表并看不出与大元人的差距。
一开始赵柯然只以为孙长德只是一时气言,可待他细细打量此人长相后,确实能看出与大元人细微之差。
鼻梁较挺,嘴唇微薄,整个骨架也较之更大一些。
想来,这位孙家主就是那个被诞下的孩子。
果然只听孙长德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会没有证据?我的存在不就是证据?
北丹尊重生灵,不得堕胎。阿娘她生下我后,郁郁寡欢,最终自戕而亡。
而我则被卖给人做奴隶,自小就被虐待。”
孙长德突然看向楚文珏,冷冷的问道:“你见过地狱吗?我见过!都是因为你们!我活的猪狗不如!
没有遇到王之前,从没有任何一天,活的像个人。牲畜活的都比我强!”
楚文珏并没有听进去孙长德的自白,倒是孙长德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来。若说大元将士与异族女子之间的事,他倒确实是知道一个。
这事知道的不多。除了皇家之外,只有当年相关的人知道。
当年北丹联合西厥撕毁合约也不是完全师出无名。
那时三族互市,边关何等热闹繁华。
西厥的小公主都来边关游玩,寻个新。却不想被马车冲撞,幸被一名大元将领救下,才免遭马蹄踩踏。
公主金贵,当年封大人想派人保护,那小公主指名要当初救她的那位将领。
这位西厥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天不怕地不怕,认定了一件事情,一个人就怎么也拉不回头。
朝夕相处之间,二人互生情愫。可地位悬殊之大,注定两人不会有结果。
坏就坏在两人都是青春韶华,许多事情不计后果,只看眼前。
一个放弃了西厥,一个放弃了大元。
只想着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若只是西厥普通的女子与大元小将,偌大的天地,确实总有一处容身。
可她不是,她是西厥金枝玉叶的公主。
当年封老大人和赵老将军带着人马追了半夜,把人追了回来。
后来西厥王来接回小公主,这名将士被关押在军中牢房,后来不知怎的逃了出去。
只知道没多久西厥的小公主嫁给了北丹三王子阿古德,当时北丹王刚去世,死的突然,尚未立储。
王室一片混乱,后来这位三王子得了西厥王室的扶持,短短几月内将其他王子压制的死死的,最终成了北丹新王。
不过这位小公主却没那么好运,刚成为王后,就因遇刺,受惊早产,最终一尸两命。
公主死后,北丹就提着当初消失在牢房里的将士脑袋前来扣关。
直言此人因爱生恨,刺杀北丹王后。
虽说赵老将军再三言明,那小将不会做出这种事,当时牢房里也有拖拽痕迹,疑点重重。
大元派出暗探前往北丹查询真相,只得到那晚北丹王后确实是受惊难产身亡,不过那个孩子生了下来。可最后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
此事真假参半,如雾里看花。北丹和西厥铁了心的要找一个撕毁合约的理由,大元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那小将与北丹王后都已死,死无对证,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整件事于大元而言,是一桩丑闻。
驻守边关的将士,竟为一己之私毁了整个大元的和平。
赵老将军下了死令不准传出去,当时边关虽闹的沸沸扬扬,但是也只在军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这件事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久而久之大元百姓和不知当年这件事的官员朝臣也就都以为是北丹与西厥无故撕毁合约。
北丹与西决似也有意隐瞒此事,宁可被说背信弃义,也没再出来多说一句。
三方人马不约而同的在这件事上缄口不言。
楚文珏之前从先太子那听说后,便一直觉得不对劲。先不说北丹联和西厥诓骗大元说一尸两命,明明那孩子还活着。
只说这么好的一个坏掉大元名声的机会,他们竟然只重重拿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