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尽染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脸色苍白得像只见不得阳光的鬼魂。
他用力握着金主,把脸深深埋进黑猫的脖颈间,猫咪既没有回应贴贴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娇喵喵叫,更不会伸出毛爪用肉垫摸摸他的头。
仅仅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阿秋走了,林尽染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脏蓦然紧缩,像被他的全世界抛弃掉一样痛苦而惶恐。
为什么不一起把他带走呢?
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呆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面?
那个时候,明明从井口伸出了手,为什么又放开他,让自己重新摔回干涸的井底?
不知过了多久,林尽染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唇边残留着状若癫狂的冷笑。
他不信命。
如果命运不让他们在一起,那就打碎它。
林尽染握着手杖,从封闭幽暗的书房里走出来,手腕间缠着一颗红绳串起的金色宝珠。
陈秘书沉默地候在书房门口,林尽染的色异常平静,轻声吩咐道:“把寻猫的广告贴满这座城市,他若是看见,一定会回来找我。”
“如果他不回来,一定是被某人藏起来了……就在秋家。哪怕把秋家那座山头挖空,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陈秘书轻叹一声,应声道:“是。”
秋洛在家里安静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按照大哥的安排,准备开始师从一流的钢琴大师深造。
碧蓝的天空刚刚下过一场雨,时节已是五月之交,气温和湿度都舒适得正好。
秋洛闲来无事在花厅练琴,听着窗外雨檐雨滴淅淅沥沥的声响,手指落在琴键上,自然而然弹奏了一段轻快甜蜜的旋律,是那首《恋慕》。
秋洛怔了怔,他已经几年都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不知为何却觉得异常熟悉,仿佛前不久刚刚练习过似的。
怪,在哪里弹过不成?
可是他又能向谁弹呢?都没有正经跟谁恋爱过……
秋洛摇头失笑,春天都要过去了,野猫都过了发情期,他还在这思念谁?
收到女佣的消息时,秋洛正弹完最后一个小结,一口咖啡含在嘴里,险些喷出来。
“你说什么?林家家主亲自带人来,要挖我们家院墙?”
这个消息实在过于匪夷所思,配合女佣夸张的动作,秋洛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上个世纪黑帮争地盘,还是拍电视剧呢?这一定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是真的,我的小少爷。林家主非要说大少爷私下藏了他的猫,不交出去他就要自己进来找,这会大少爷正去交涉呢。”
“猫?”秋洛黑发下的耳朵尖动了动,立刻被勾起了好心,手腕间的福钱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你说的哪个林家主?”
女佣指了指窗户外:“还能有哪个?就是跟您有婚约的那个!”
秋洛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伸长脖子向窗外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我说要掘地三尺,就要掘地三尺秋:猫猫惊叹.jpg今天是粗长五!本章随机掉落红包雨
第22章 重逢
花厅的窗户正对着门口的花园, 那里正停着几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十几个黑衣保镖站成一排,跟秋家的保镖们远远对峙。
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双手拄着手杖伫立在最前方, 修长的身段包裹在深黑的高定西服里, 脊背挺拔, 白色衬衫袖口露出一截消瘦的手腕, 缀着一枚淡金色的宝珠。
他有着一张英俊而沉静的脸容,皮肤苍白得过分, 将唇色衬得极淡,他沉默不语时薄唇抿直,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有些冷硬。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男人微微侧过脸, 不经意掠过花厅的方向。
秋洛看见一双黑沉到极致的眼,初夏温暖的日光落在他眼中, 也仿佛尽数被吸走了似的, 没有折射出一点光亮。
男人的身量很瘦,收腰设计的西装款式将腰身裁得更加紧窄,但他立在原地八风不动的从容, 宛如一棵拔地而起的松竹。
与他“对视”的一瞬,秋洛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像被一颗软绵绵的子弹击中了经, 不太痛,麻麻痒痒的,脑海里有什么飞快的闪了过去,却抓不住。
很快,林尽染又转过了脸。仿佛一瞬间的对视只是错觉。
秋洛有些失落地蹙眉:“他的眼睛是看不见吗?真可惜啊。”
女佣点点头:“对呀,据说是突然失明的, 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秋洛远远望着他的侧脸出:“我怎么觉得他很面善。”
女佣:“前些年去林家不是见过吗?你瞧,大少爷也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是吗?”秋洛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内心莫名有股强烈的冲动,想离他近些,“我们偷偷过去瞧瞧。”
“啊?这万一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