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只是盯着她笑,又问,“姐姐口口声声说与我报平安,可到时报的平安,可会让我知晓姐姐身在何处,容我探望?”
苏汐眸子一敛,瞧着旁处,却是未答。
自是……不会。
若让她知晓自己身在何处,等她巴巴找来,自己离了苏府,又有何意义,还不是要与她千般痴缠不休……
下颌上忽地一痛,苏汐被苏浅掰住了下巴。
苏浅盯着她,执拗又脆弱,只道,“怕是到时,姐姐在大街上随意找人递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安好,勿念’四个字便将我打发了,是也不是?”
苏汐吃了痛,推开她的手,心头恼着她的痴,怒道,“苏浅,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纠缠什么?”
她擒得用力,可苏汐轻轻一推她就松了手。
苏浅反问一句,“姐姐给了我什么?”
“你……”苏汐咬牙,羞恼片刻,却也张不了口。
苏浅不再弄她,起身替她整理好了衣裙,漠着脸走到地上跪下。
“昨日我已赴了殿试,因我年幼,只得了个探花郎,被叁皇女收入麾下,调入大理寺,担任大理寺丞一职……”
苏汐蹙眉看她,捻着衣角未曾说话,专心听着她说着近况。
“如今圣上病危,叁皇女本为太女一系,同五皇女分庭抗礼,可前些日太女被算计,如今已危在旦夕,只留一个叁皇女势弱支撑。”
“五系一脉,兵将众多,军权在握,叁系一脉,人才凋零,势力分散,唯一的优势,只得一个情报,巧阁,便为中枢耳目,其阁主越歌,便为当今圣上第叁女,胥主殿下。”
“殿下如今处境艰难,四面楚歌,其麾下支绌,捉襟见肘,夺嫡之事,稍有不慎,粉身碎骨,若我不幸……烦劳姐姐,逍遥之余,每年上巳,替我进些吃食钱财。”
苏汐虚虚坐在软靠前,身子晃了两晃,面色惨白。此时方知她赘述那么多,不过为着最后这么一句。
“苏浅,你威胁我……”
苏浅瞧她面色不好,当即要上前,可挪了挪腿,又忍了心肠不动。
“不敢,姐姐想走,我拦不得你,只求姐姐,莫要在我尸骨未寒之际,便欢喜嫁了人……唔……”
苏浅抬手接住她气急砸过来的软枕,瞧她气得发抖,不敢再刺激她,乖乖闭了嘴。
苏汐咬牙瞪着她,“苏浅,你当我是仙不成,如此大的一盘局,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如何能在激湍暗流中保得住你我……”
苏浅闻得她话中之意,心里一松,总算真心笑了一回,“那便请姐姐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此番我以身入局,还请姐姐掌棋,倘若盘崩倾颓,我自送姐姐出局,还姐姐一句‘安好,勿念’……”
“你!”苏汐唇色咬得发白,颤声道,“你过来……”
苏浅听话地应声,向前膝行两步,“歘”地被一脚踹在肩膀,扑腾两下跌倒在地。
“苏浅,你翅膀硬了!敢说这些话伤我!”苏汐怒瞪着她,眼圈气得发红。
苏浅赖在地上躺了会儿,心头彻底一松,这才慢腾腾爬起来,抬手捧了苏汐的脚,替她掸了掸灰尘,俯首吻了下鞋面。
“浅浅知错……倒还有些时日,姐姐可慢慢考虑……”她口里道着错,却是不曾有半分悔意。
苏汐咬着唇,万分羞恼地收回了脚,苏浅没捉住她,望着手中空空,心头亦不好受,退回去朝她磕了个头当请罪,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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