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青砖黛瓦的房屋看起来幽静别致,顾长庚难得有几分踌躇,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敲响了门扉。
门开了,一个中年人打着哈欠,打量了一下敲门者,表情变得慎重起来,“两位,有什么事吗?”
顾长庚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迟疑道:“顾柏在家吗?”
中年人愣了愣,“二老爷一直在家的,不知这位公子找二老爷有何事?”
二老爷?
顾长庚心里嘀咕,说道:“我是他儿子,从京都回来过年。”
中年人呆住,“你……就是堂少爷?”
顾长庚点头,“还不让我进去?”说着就拉着谢明夷往里走。
中年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抵住门,“诶诶诶……不行不行!二老爷说了,不让您回来!”
闻言,顾长庚停住,黑漆漆的眼睛似乎都在冒黑气了,“他说?”
中年人打了个寒颤,讨好笑道:“堂少爷,这都二老爷说的,他说两年内,您都不能回家门,他不想看到您。”
“还请堂少爷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
顾长庚深呼吸,“不想看到我?”
“二老爷说您打扰他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书了。”
顾长庚:“那他是不是明年还要再考一次乡试?”
中年人弱弱地问一句:“您怎么知道?”
顾长庚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然他怎么说是两年后呢?秋闱刚好在明年八月!他为了考个举人,也是煞费苦心,连儿子都不要了。”
中年人低下头,喏喏无言。
顾长庚到也不跟他计较,一手揽住谢明夷的腰,“你去问他,儿子不要,儿媳妇要不要?”
中年人一听大惊,他本以为这另外一位公子是堂少爷的好友,不曾想是未过门的夫人!
“这就去禀报!”中年人飞快地跑走了。
下人走后,顾长庚直接拉着谢明夷进了门,朝着下人离开的方向走。
谢明夷有些不淡定,“就这么进了啦?”
“不然呢,我回自己家还要禀报?等老头子再把我赶出家门?”顾长庚面无表情。
谢明夷:“……”
他轻轻掐了一把未婚夫,“你刚刚说谁是儿媳妇?”
顾长庚举手,“我。”
两人尾随着下人,很快穿过庭院回廊来到了厅堂。
说来也怪,这房子起码比原先扩张了十倍不止,多了小花园,还挖了人造湖,但一路走来却没见什么人,想来顾霖留下的仆人不多。
厅堂里升着火炉,暖洋洋的,但顾柏心情却不是很好。
“你说谁回来了?”
下人刚想回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他说我回来了!”
顾柏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脑袋看自己的书,“怎么不留在侯府过年?”
顾长庚摇头,叹息道:“没意思。”也不知他是说侯府没意思,还是说顾柏没意思。
顾柏不说话了,他眼睛仿佛定死在了书本上。
顾长庚上前抽走他手中的书,问他:“听说你明年要参加乡试?”
顾柏立马否认,“我没有,不是,你听谁说的?”
“啧啧,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又不是不让你考?”顾长庚瞥他一眼,举起谢明夷的手朝他晃了晃,“你读书考试都是你自己的事,我这次来,主要带你见见人。”
顾柏这才放下心,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位陌生的小公子。
“他是谢明夷,启明的明,夷光的夷。”顾长庚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不会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就自己说了个亲,已经下过聘了。”
终于到他说话了,谢明夷朝顾柏行了全礼,“晚辈谢明夷,见过伯父。”
顾柏打量了下谢明夷。
嗯……眉目如画,是个顶好看的小公子。
怎么就许配给了自家混账儿子?
他叹了口气,“不必多礼,谢公子,委屈你了。”
委屈?
谢明夷忍不住开口:“伯父……”
顾柏挥手,“还叫什么伯父?都一家人,庚儿怎么称呼我,你就跟着喊吧。”
“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