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街头发生了一场截杀,根据时间判断,被截杀之人应该就是顾长庚,只是一场大雨抹去了所有痕迹,连尸体也不见了,让人无从推测。
现在听顾长青这么一说,金山不得不朝那个方向思考,那些人是被顾长庚反杀,还顺便毁尸灭迹了。
看来,是个杀胚 !
金山认真道:“顾小二,你不要小觑了书生意气,那些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极有可能因为只言片语的刺激,就去找顾兄的麻烦,你也知道文人的嘴有多厉害,万一顾兄控制不住自己,出手伤人可就难以辩说了。”
其实除了书生意气,金山没说的是名利之争。
谏官以无畏权贵、直言上谏青史留名,而文人声名远播除了凭借笔墨,就只有德行了。
大楚文风昌盛,那些文人顺着民意声讨笔伐,不少人成了他们的进阶之石。
金山怕顾长庚也会有此遭遇。
顾长青眨眨眼,突然一笑,略有几分得意道:“金大,你不懂我长庚堂弟。”
“我长庚堂弟是什么人,会跟这些迂腐书生一般见识?”顾长青骄傲道:“任世人辱之骂之,我长庚堂弟自岿然不动。”
金山嘴角抽搐,无惧世人辱骂,顾兄怕不是要成圣?
反正顾长青的话,金山是不相信的,就像他弟弟金玉,那小心眼记仇特别清楚,梦里都想着把人埋了。
顾长青也不管金山信不信,转而问道:“对了,你为什么叫我顾小二,对我堂弟反而称呼为顾兄?我比长庚堂弟还要大两个月呢。”
金山摇了摇折扇,悠然笑道:“不一样的,区区与顾兄,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咱俩难道是小人之交酒肉亲吗?”
顾长青有些失望,怎么说京城这个圈子里,大家不说从小玩到大,也是见面相识的,最近在醉月阁里和金山谈得来,顾长青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金山急忙折扇一收,“非也非也,区区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虽不志趣相投,但脾性颇合,称呼亲昵一些也无妨。”
顾长青狐疑道:“可你跟长庚也没什么相投的志趣啊。”
“咳咳,顾兄心性高洁,如白莲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区区一蝼蚁,哪敢攀高岩?”金山用折扇挡住了脸。
“什么意思?”顾长青懵逼。
金山老实交代道:“区区害怕,不敢与顾兄亲昵。”
“不至于吧,长庚长得也不凶恶煞啊。”
顾长青难以理解,长庚堂弟明明是顾家长得最好看的人,要不是他不经常出门,喜欢他的小娘子都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了。
金山也不知道怎么跟顾小二讲,他与顾长庚结识后,两人没什么矛盾,但就是被他瞥一眼就胆战心惊,尤其是他询问自己蠢弟弟情况的时候,金山严重怀疑,金玉念念不忘的仇人就是顾长庚。
幸好他表面稳如老狗,交谈之间,若无其事如沐春风和蔼可亲善解人意。
金山有些惆怅,他是不是胆子太小了,怕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人。
算了,怂就怂吧,金家人嚣张的太多了。
金玉蛮横霸道,小时候天天在大街上遛狗,看谁不顺眼就放狗咬人,九岁的时候偶遇十八岁出宫建府的大皇子,两人吵起来后,放狗追了大皇子两条街,最后把人吓得当街痛哭。
事后,大皇子对宫外有了阴影,硬生生带着皇子妃赖在宫里,等到孩子都有了才出宫建府。
金父则是一个滚刀肉,刚入户部,就敢在朝堂上当着元晟帝的面向那些官员勋贵讨债,得罪一大片文武,要不是他经常给元晟帝送礼,早就被人搞死了。
金母是商家之女,从小性情爆烈,不读诗书玩算盘,长大了没人敢提亲,她就自己一个人在皇榜下,绑了一个无辜学子回来,当天就拜堂成亲入洞房。
那个无辜学子,就是现在的户部尚书金大人,想当年也是风靡京城的翩翩探花郎,只是被金夫人糟蹋了,最后自暴自弃干脆露出本性,借着老丈人的金钱加成,扶摇直上,接管了整个大楚的钱袋子。
这么多不怕死的,总要一个怂的调和一下。
金山安慰自己道。
诗词取自: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