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也会吹笛子吗?”池照影不禁问。
她只知道郁离擅长各种弹奏乐器,可说起笛子,她还没见大小姐吹奏过。
“我不擅长这些,气息不够的。”郁离也不怕露怯,径直解答了池照影的疑惑。
池照影就没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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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郁离爱不释手地握着那支竹笛,一下下轻抚而过,似乎要看清上头每一缕纹路,拂去每一片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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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满足的笑意化作天际星子,闪烁不已。
生长出一片漫天星海。
在郁离把竹笛收起来后,池照影开口,“大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
“面条。”郁离的喜悦还没退去,抬眸望过来时,眼底的微光让池照影呼吸顿了顿。
似乎……心底有一面巨锣倏然敲响,震得她心弦乱颤,久久难平。
她不自在地垂下眼。
“我知道了,晚餐很快就好,大小姐可以先做别的。”
“好,辛苦阿池了。”郁离温声道,她站起身,携着漫天如雪的星光,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池照影跟前。
池照影微微垂下眼睫,望向郁离。
其实郁离并不算矮,比自己矮上叁四公分的样子,在普通女性里还算得上高的。
但她独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她娇小柔弱,小小一只。
等和旁人有了对照,才发现她身高并不低,只是太过薄软,带给人娇小的视觉错觉。
池照影看着面前的郁离,对上那双水盈盈的桃花眼,似乎知道大小姐想要做什么。
她应该避开,应该拒绝的。
池照影这样想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只能望着大小姐眸底的温情水光,忘了反应。
郁离凑了过来,一如上次所做的那般,把唇轻轻贴上池照影的侧脸。
一个清清淡淡,如烟似雾的轻吻。
轻柔得好比微风。
可被亲吻的部位却生了热气,热烫不已,让池照影抿起嘴角,想要忽视这些异样。
“谢谢阿池。”郁离并不知池照影的变化,依旧柔柔笑开,对池照影道。
池照影转身离开了,让自己离这位总不知自己魅力无边的大小姐远上一些。
好在烹饪的时候能让她静心。
她很小的时候便承担了一部分的家务,那时候家里哪里有洗衣机这样只能奢望的高档家具,只能靠手洗。
池照影需要洗全家人的衣物。
水也是刚取上来的井水,又舍不得柴火把水烧热,在冷热交替时尤显冰冷,在冬天其实还好些,井水倒没那么凉手了。
但空气的温度冻人得很,此起彼伏下来,一双手常年生着冻疮。
父亲心疼她,特意去村口古早商店的玻璃柜台前挑选了半天,又听店主万般推荐,最终花五毛钱买了两块蛤蜊油。
不知道好不好使哩,我瞅他们都用,许是好使呢,妞儿先用着看,手成这样了怪心疼的。
妞儿这几天甭洗衣服了,先把手养好咯。
父亲一面揩着蛤蜊油往她手上涂,一面心疼地对她说。
不了爸爸,我还成。
看着手背上油亮一片的蛤蜊油,红肿的冻疮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
如果隔一天不洗,家里人连穿的衣服都没了。
她也不能让父亲母亲去洗,母亲在工地上忙活一天,回家已是半夜,父亲更是要管家里鸡鸭猪,还有去步行去学堂洗食堂的饭盒餐具,光是来回一趟就得四五个钟头。
哪里来的时间洗衣服。
再后来,村里开了一个卖早点的铺子。小小的人还没有购物窗口高,她就踮着脚,把细碎的零钱递给村口的婶子,换来两大袋大馒头。
再大点的时候,母亲升了工头,包工的场子更广,家里条件也好了点,再不用那么磕碜,省着一毛两毛的花,弟弟懂了事主动担下洗衣服的重担——
因为池照影该住校念书了。
一个月回家一次,那时候问弟弟最喜欢什么日子,弟弟笑嘻嘻地说,最喜欢每月月底,因为等到那几天,姐姐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