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没说话,那样子可完全不像刚醒来的。
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恩公,你醒了?奴家看你晕倒在这里,心中很是担忧?”
柳澈深看了她很久,慢慢坐起身,“你和那妖是同伙?”
拈花掩唇一笑,“恩公说什么呢,奴家都听不懂?”
柳澈深转头看向她,眉间敛得极深,“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拿我做交易换子谦。”
拈花哑口无言,只能半真半假地开口,“倒也不是同伙,奴家本是想让她抓子谦哥哥,没成想她抓了你,奴家对你们可没有恶意,只是喜欢子谦哥哥,想和他在一起罢了,那妖喜欢你,可与奴家无关。”
柳澈深看着她这般说,突然抬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很像自己的师父,她每次都是这样,总爱拿他去和那些小妖兽做交易换吃食。
不止是这个女子,他甚至觉得遇到的壁虎,老先生,都像自己的师父。
还有那只蛤蟆妖,他明明都蒙了眼睛,却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一声这么真,他清清楚楚听出就是她,可醒来以后妖还是妖,声音也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执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越发严重,把什么人都当成了师父。
简直荒谬至极。
拈花看他独自一人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很自责。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不如恩公走罢,一会儿蛤蟆妖回来了,可是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的,奴家可拦不住。”
柳澈深闻言没与她说话,拿回她手上的布条,重新绑上,起身往外走去,他在阵中已经练得十分习惯,即便目不能视,也能听声辨位,平稳地走路。
那蛤蟆妖回去抓恒谦,恒谦碰到她应当是会怜惜一二,手下留情放走她,倒不需要她多担心。
只是柳澈深是个变数,倘若他在,计划恐怕就进行不了。
拈花想到这连忙上前,准备直接扑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还未靠近,柳澈深已经抬手而来,手中的剑正面指向了她,在她面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眼冷得不像话,“别再玩这套把戏。”
拈花伸手碰了一下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还未开口,那蛤蟆妖已经飞快跑来,“姑娘,我将你的子谦哥哥引来了!”
她说着,转眼间已经到了跟前,身后还有疾步而来的恒谦和众弟子。
光一个柳澈深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她竟然还把其他人都引过来了,真是要生生弄死她!
蛤蟆妖一过来,柳澈深已经提剑上去。
她心中一急,连忙上前,脚下却踩着石头,直接滑了过去,扑在了蛤蟆身上。
下一刻,心口一凉,恒谦一剑穿心而来。
拈花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剑,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死的如此草率……
蛤蟆妖被剑气所伤,生生吐了一口血,直接被打回了原形,吓得慌忙逃窜。
柳澈深摘下眼上的布条,提剑上前,见妖已经变回原形,也不再追。
子谦的烛龙剑本就威力极大,这一剑下来,没个百十年是修行不回来的,自然也作不了恶。
恒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这一剑下去,本是要刺那蛤蟆妖,没想到刺穿了她。
荪鸳鸳看着也是吓了一跳,众弟子也完全愣住,虽说大家都怀疑刚头那树妖就是她,可也没想过要杀了她。
拈花胸口的血很快染湿了衣裙,连带恒谦手上的剑也是血红,烛龙剑喝饱了血,发出血光。
拈花连忙伸手向恒谦,绝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她虚弱无力的叫道,“……子谦哥哥。”
恒谦连忙上前抱过她,伸手替她施以治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柳澈深,“师兄,怎么办?”
柳澈深闻言没说话,看了一眼拈花,就像高高在上,没有七情六欲的仙者,“即是如此,也是她的命数。”
恒谦没了声音,因为确实没救了。
被烛龙剑穿心而过,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拈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不必抱歉,这都是奴家的命,奴家……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拈花说着又咳了血。
恒谦连忙开口,“你问……”
拈花认真地看着她,深情并茂,“你喜不喜……喜欢奴家?”
恒谦闻言一愣,有一瞬间的停顿。
旁边的荪鸳鸳微微咬唇,有些同情。
拈花很快抓住他的停顿,“没关系,奴家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奴家只是想知道输给谁了?”
恒谦想起自己在刚头幻觉里看到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荪鸳鸳。
他才明白,为什么鸳鸳每次生气,他就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