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静默的大殿内,落针可闻。
宫女胆怯地捧着托盘进来,见成慧正立于帘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叫着公公。
成慧半天没说话。
那宫女捏着托盘角,越等越紧张,面色也僵硬了些许。
终于,成慧摆摆手,让她进去。
一碗漆黑的药汁,伴随难以忽视的腥涩臭味,连同那欲盖弥彰的厚重熏香,弥漫在整个殿内。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成慧也转身走了进去。
奢华的垂花床柱两侧,分别立着侍药宫人,正中那锦被丝枕拥簇着的花发老者,则是……
“圣上可曾醒过?”
“二更时些许睁了眼……似要说什么,而后又睡去了。”
宫人轻声道。
在这说话的间隔,皇帝再次无意识地咳吐出一大股黑色药汁来,登时,酸腥的药臭扑鼻而来,几位宫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这药虽腥臭,药性倒也霸道,皇帝仅饮下部分,那苍白的脸上已然见了血色。
任宫人如何惶恐,成慧都不作理会,他转身径直出了内殿,只见外头不知何时,已静静候着一人。
“公公。”
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虽私下养着无数精于刺杀与情报探听的暗卫,却对手下的鹰犬留有叁分忌惮,往日未有准许不得靠近内殿及后宫。
昨日,皇帝一如往常进入观星台消遣。
可成慧心中却是莫名生出几分古怪,这感觉不知何时而来,却异常强烈。
待到月上柳梢,皇帝还未从观星台中走出,他心头那份蹊跷更觉诡异,当即闯入进行确认。
那时,圣女意欲行刺圣上,已是将要得逞的关头。
成慧拦下了圣女。
潜心经营的计划,将要得逞却付之一炬,她只得含恨自绝于观星台。
圣上虽无碍,却是自此陷入昏迷,那太医院横竖诊不出症状,对外也不敢声张。
成慧想来兴许是中毒,连夜召了宫外暗卫,遣去查明圣女之事。
“已经知晓,圣女所下毒物为合云石散,只是这其中来源甚为久远。这毒并非近年自宫外所得,而是数年前,圣女曾在教习院时,本就贴身存放的私有物品之一,距今已十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