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警方在解析白思思的精世界时,发现了入侵的痕迹。他们找出对方留下的精印记并列印出来,但却无法辨识入侵者的身份。对方显然已经把必要资讯抹掉,只留下可有可无的足迹。
但他们好歹知道了,白思思并非自杀,而是经过某人的精诱导。
易思容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她平时本来就不怎么看推理小说。她觉得自己是那种、遇到案件绝对直接报警,而非自己傻傻追下去的那种人。她自认也就普通程度的智商,要她推理什么的也太强人所难。
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我整理一下。人的精意识能够被解析,而我手上拿的这张图,是在白思思死后的精世界里找到的入侵痕迹。所以警方推断白思思是被某人控制自杀的?”
“基本上,是的。”
“为什么如此肯定?”易思容问,“里卡多??我看梦魔们都在别人梦里来去自如?我记得梦境也是精世界吧?人家有没有可能只是路过?”
“梦境确实是精世界的入口,甚至是一部分。但路过跟干涉还是有相当差别的。只要不干涉精主体——也就是梦主——那么就不会留下足以解析的精印记。可这人,或许在梦里与白思思促膝长谈,也或许直接催眠,总之他干涉了精,所以留下了印记。”
哦,有点懂了。一点点。易思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纸张,上面的花纹诡异糜烂,像在冒着诡谲的红光。易思容想,就是这东西害得同事自杀,也让她被前男友骚扰,以为下手的就是身为前女友的自己。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易思容的视线不自觉地开始描绘那混乱又和谐的线条,一笔一画,这里拉直那里弯曲,沿着线往下走,沿着光往内捲,似乎最终能集中到一个点。
在泛着光,歪曲,蠕动,不祥。
好像有人在喊她。那似乎是姬小姐的声音,有些惊讶、有些急切,但那声音相当遥远,远到不用在意也无所谓。
易思容看了许久,终于从资料里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某处,四周被黑暗浸没。
她感到呼吸困难,两眼昏花。那黑暗太浓郁,浓得像??不对,那不是黑暗,是红到发黑的血迹。流动,浓稠,流淌过易思容脚下。像融化般、像生命般。
噁心。
误入禁地的女孩子猛地弯腰,摀住口鼻,表情痛苦。她感觉呼吸正在被剥夺,思维正在被侵蚀,眼前一片模糊,除了混乱,什么也看不到。
那混乱几乎压得她跪下,但易思容怎么肯?从来都是她叫别人跪下,谁、又凭什么命令她?
不甘心,不舒服,不高兴。
凭着一股莫名的怒气,易思容硬是咬牙挺直了身子。儘管浑身发冷,喘不过气,她仍然抬起胸膛,大骂一声:“去你妈的!”
她绷紧的双肩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那手温暖极了,有着暧昧的粉色皮肤。她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可爱的傢伙,虽然有时很可恶,但仍然可爱。在她摸他时,皮肤会变做艳丽的深色;在她吻他时,尾巴会卷上她的身躯;在她覆上他时,儘管嘴上不情愿,身体却诚实地与她缠绵不休。
思绪逐渐变得清晰可见,模糊的视线聚焦,最终聚集在面前帅气中带着可爱的脸庞。梦魔的脸上满是担忧,又有些欣慰,还藏着点温柔。
里卡多一隻手轻抚易思容恢复清明的脸庞,拇指摩挲那弯起的下眼睑。他想,这确实是一双采奕奕,令人喜爱的眼睛。
他说:“你不能来这里,回去吧。”
霎时,易思容的周身被柔和的光圈包围,黑暗退去,意识逐渐远离。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易思容也没来得及问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