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方凌洲摇了摇头,格外无语的长叹了一声。
此时正是傍晚,盛夏的夜里微风徐徐,正是喝酒的好时候。
“我算是明白了,”方凌洲颇为郁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清冽的酒液装在白瓷的杯子里,煞是好看,外貌俊美的男子一饮而尽,那语气
中颇有几分郁结,“这世界上没人能明白女人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顾亦尘坐在他对面,微微挑了挑眉。他不喜饮酒,此刻便拿着茶水与他对饮,“倒是难得见你这副模样。”
“你装什么装?”方凌洲郁闷的把杯子甩了过去,被顾亦尘淡然的接住,递还给他。方凌洲翻着白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尽是愤
懑,“说的好像你没烦心事一样。再者,你好歹是个皇后,就对那个柳眠没什么想法?不想给他点苦头尝尝吗?”
“不想。”顾亦尘垂眸看着书,看都没看他一眼的淡然说到,“一个异国的棋子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何况,她还没到生育的年
纪,你便是再争宠,也要不上孩子。”
方凌洲无语的切了一声,“我看你啊,这是几年没捞着油水,猛地吃上了荤,肠胃不适应了。瞧你这个无欲无求的模样——这宫里面,每
日里争来抢去的,哪个不是因为想吃口肉?小孩子什么的,不要也就不要了。”他兀自又倒了一盅酒,喝的爽快极了,“有多少从进宫到现在,还
没侍过寝的呢?你不想要圣宠,就觉得无人想要了吗?”
顾亦尘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真是了怪了,那混小子长的不行活也不行,也就是那几两肉比我白了点,她怎么就稀罕上这种了呢?……”方凌洲郁闷的自言自语,过
了会,便朝着不知坐在那里想些什么的顾亦尘问道,“你们暗渊阁,能不能寻到让那处变白的药?给我来上一些。”
顾亦尘终于抬起头,斜眼看了他一下,随后就是一声轻嗤,“你当我这暗渊阁,是你家里的库房不成?”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凌洲颇为不要脸的继续说,“吃不上肉我可就饿死了,这命,你救不救?”
“那你倒是饿死一个给我瞧瞧?”
“……”
“罢了罢了,”方凌洲到底是愤愤的摆了摆手,“我还怕那种药有副作用呢,到时候硬不起来怎么办。”
他郁闷极了,一想到女孩那个毫不留情便踹过来的模样,就气的连牙都痒痒,可是还偏生拿她没办法。于是郁闷的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试图借酒消愁。yushuwu.δΠe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搞不懂你都在想些什么,”他喝着喝着,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亦尘说着话,“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要走,怎么偏
偏那天还留了下来,当上了什么劳什子皇后?明明你若是走了,这皇后的位子八成要落在我头上,我兴许还有机会压上容羽一头……你这一出搞
的,我倒是一辈子都比不过他了。”
顾亦尘眸色略深,却不疾不徐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答非所问到,“你瞧这茶。”
茶香满满溢出,隐隐有盖过那酒香的意味,漂亮的绿色在茶杯中显得格外清亮,有些小块的茶叶逃脱了滤网,留在杯中。
“怎么?”方凌洲不屑,“知道你好东西多,不必和我显摆。”
“有时候人生如茶,”顾亦尘的声音平静极了,穿过茶水氤氲出的飘渺雾气,淡淡传进他的耳朵,“浮时坦然,沉时淡然。茶叶在哪个位
置不会影响整杯茶香,可是对于喝茶之人便总像是一根刺。不拔掉这刺,心里便不会舒坦。”
他轻轻把茶杯在桌上磕了磕,那漂浮的茶沫便有些许沉下去,可还是有一些抗住了晃动,固执的留在表面。
“为了这一根刺,”他拿起茶杯,却毫不犹豫的把茶水泼了出去,一时茶香4意,随风而散,“放弃整杯茶也无可无不可。”
方凌洲细细琢磨了一会,拿起那个还泛着微热的茶杯,倒了些酒进去,“就没想过,换杯酒喝喝?”
顾亦尘便是一笑,“不如茶香。”
“那既然放不下那杯茶,怎么不想想与那刺如何共融?”方凌洲笑着抬眼,眼底有几分戏谑。
“怎么放不下?”顾亦尘反问他,“不是泼出去了么?”
“既然放得下,那为何一定要当这个皇后?你明明知道,你不止这一条路能走。”方凌洲慢慢敛了笑意,色逐渐认真起来,“既然放得
下,又何苦当初要给她出主意?如果放任池洋即位,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一时安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