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男主?因为他将来能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给弄死?裴云潇当然不能说这个。
“孙儿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与唐家哥哥投缘,想拜,就拜了。”
“哈哈哈哈!”裴瑫听罢,发出爽朗的大笑:“好啊!好啊!我裴家到底是出了个赤诚之人!”
裴云潇心里惴惴不安,这话……到底是好?还是坏?
“不过就是个异姓兄弟。君子结交,出自本心,只要品行过人,出身又如何?这件事,只要小七愿意,从今以后,便谁也不要再提起!”
裴瑫毫不留情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这下不过是裴淖等人,就连裴云潇自己都惊住了。
裴瑫可从不是什么不讲出身,不拘小节的人啊!他的态度,到底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裴云潇脑子迅速的转着,却想不出所以然。
“小七啊,去见过你母亲和姊妹,她们也很记挂你。之后,便在院子里读书吧,这两个月落下了不少功课,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出去了。”裴瑫又道。
“是。”裴云潇恭敬的应是,随即便退了出去。
这就是变相的禁足了。如此,才能给家中,给京中各世家一个交待。
这个时代门阀阶级森严,裴云潇做出这种事,若裴瑫毫无表示,那么在有心人眼里就会做诸多解读。
可是,裴瑫为什么态度会如此怪呢?裴云潇怎么也想不通。
“爹?”裴淖满脸不理解:“您这是?”
“今日我叫你们来,可不是给小七兴师问罪的!”裴瑫色在裴云潇走后,立时便严肃起来:
“你们可知,陛下已经下旨,召黄晗和刘缶回京了。”
“儿子听说了,自从五年前黄晗和刘缶被贬出京,陛下一直想将他们召回,可是碍于朝臣反对,一直没能实现。”裴淖回道。
“是啊,若不是这次陈家出了那种事,也不能让陛下抓住把柄,重新起用这二人。”裴涟接过话:“恐怕,京城以后也不会太平了。”
裴瑫抚了抚胡须,一辈子在漩涡中稳坐钓鱼台,他的目光和眼界早已锤炼的无比深沉。
他身居太傅,保的是裴家和与裴家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世家的权势不倒。可他已经老了,他一走,这三个儿子,哪个能接得住这副担子?
裴瑫比谁都了解这几个后辈,与他年轻时一样,野心勃勃。可如今朝中的态势哪里还像过去那样简单?
世家掌控大历朝已经太久了,久到连危险逼近,都不自察觉。
有时他都快忘了,慕容氏的皇室,也已经容忍他们很久了。偏偏这些世家的后辈们还是不知道收敛,非要等到鱼死网破,才肯罢休吗?
或许,整个裴家,只有那个还没长成的小孙儿,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这一次陈家出的事,本就可大可小。但裴氏与陈家有姻亲,想要牵连裴氏也不是难事。
可陛下却无任何表示,反倒特意在朝上提起了小七与农家子结拜之事,你们以为,这只是陛下的一时兴起吗?”裴瑫反问座下众人。
“爹的意思是,陛下对小七这事,反而很满意?”裴淖吓了一跳。
“哼,还算不蠢。”裴瑫冷笑道:“若不是小七,陛下能断陈家半条命,便也能借此从裴家剜下一块儿肉来。
从今后,裴家人做事都给我谨慎一些,别太过分了。那两个煞星回来,别上赶着去触霉头。”
“还是爹深思远虑,儿子们一定谨记!”
裴云潇从昭玉堂出来,便回到大房去拜见了自己的继母杨氏。
她爹裴淖一共娶过三任妻子,每一个都是世家之间的联姻,无关感情,只为权力。
原配江氏生下了裴云潇的大哥和大姐,江家是京中的老牌世家,但近年来逐渐没落,因着裴家的关系,还在垂死挣扎。
第二任就是裴云潇的生母华氏。华家只是小世家,权势不大,能与裴家结亲,实属恰逢其会。
当初江氏过逝一年,裴淖要续弦。华氏的哥哥,也就是裴云潇的舅舅被任用为御史中丞,就为了这个位置,裴淖娶了华氏过门。
裴家之所以会看重一个御史的位置,正是因为当时皇帝任用的两位御史黄晗和刘缶可谓一腔孤勇,宁折不弯,完美的成为皇帝手中的刀,搅得世家人心惶惶。
可惜裴云潇的舅舅命不好,在任没两年便两腿一蹬,死了!
黄晗和刘缶没了掣肘,与世家斗得可谓血溅三尺。然而最终还是功败垂成,两个人在五年前黯然遭贬,凄凉离京。
裴云潇的生母华氏是个极其聪慧果断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嫁进裴家是为什么,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华家的权势。
所以,在产下裴云潇后得知自己已不能再生育,华氏果断地和身边的奶嬷嬷将裴云潇变成了一个“儿子”,也就成了如今裴家最小最受宠的公子——
裴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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