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蓉找人打听了,这附近有培育果苗的,但数量不多,最多能种十几亩地。一个小山头都不够。
若想种满整座山,她得自己培育果树苗。自己培育果苗不是不可以,但浪费时间,如今山地空着,得买些果苗种上,品质不好,还可以嫁接。
沈玉蓉派人去买果苗,又发现一个问题,她无人可用,尤其是懂农桑之事的人。翌日一早,她去了第一楼,找牛掌柜打听牙行的事。
牛掌柜得知沈玉蓉要买人,忙把几家牙行的事情说了,末了又推荐郑勉,免不了夸赞郑勉的才学。
他信沈玉蓉的人品。郑勉虽是举人,可错过了春闱,家中房屋田产系数卖了,暂时不能回乡,昨个儿还托自己找活计呢。
郑勉想当私塾先生,又想起中毒之事,给他下毒之人定是读书人,嫉妒他的才学,便歇了教书的心思,免得遇见熟人。
牛掌柜有心一帮衬郑勉,便将他推了出来,想着做个账房先生也行,一家三口有个收入,也能勉强度日。
沈玉蓉听他说起郑勉,犹豫片刻就答应了,道:“等他病好了,你让他到京外庄子上找我。”
牛掌柜替郑勉谢了一番,送走沈玉蓉后喜不自禁,亲自去了郑家,将这一消息告知郑敏。
郑勉将谢家人的恩情记在心中,想着以后报答。
郑母也碎碎念感谢一番,直说遇见了好人。
秋儿穿着新得的衣服鞋子在院子里撒欢,还说喜欢谢家的几个姐姐,等他长大了,也要像谢家几个姐姐一样,帮助更多的人。
沈玉蓉去了牙行,选了一家四口,曾在庄子上种庄稼,因主家犯了事,被发卖出来。
男子叫张福全,女子叫张刘氏,长子张大宝,幼女张小玉。
牙行老板得知,沈玉蓉是牛掌柜介绍来的,特意给她选了这样一家,一家四口嘴笨,不会讨好人,却是勤快的,在牙行还帮着干活呢,不然早卖出去了。
沈玉蓉信得过牛掌柜,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签了红契,到衙门备案,带着一家四口回了庄子上。
谢夫人得知她买人,也不问其原因,二话不说,吩咐人将后罩房和倒座房收拾出来,让张家人住。
沈玉蓉更感动,搂着谢夫人道了谢,在正院吃了晚饭回栖霞苑,到了院中,让梅香收拾几件衣物给张家人送去,明日一早去田里干活。
梅香抱着衣物送去事,张家人正感念谢家人的好,见梅香拿着衣物来了,忙把人迎进屋,客客气气地招待。
张家人被卖出来多日了,因嘴笨不会说话的原因,一直没人要他们,在牙行里虽饿不着,却也吃不饱,更别提有油水的肉菜,白米饭,白面馒头了。
来到谢家后,头一顿就吃了红烧肉,白米饭管够,馒头随意吃,配有汤水。就算在以前的主人家,也不敢这样吃。
开始跟着沈玉蓉出城,还以为环境不好,见沈玉蓉的穿着气质,又不像普通人。
见了谢家人,张家四口才放心,谢家人看着和善,待人随和,不像以前的主家,轻则打骂,重则发卖人。
他们一定好好干活。
梅香送了东西离开,回到栖霞苑,见沈玉蓉在写东西,聚精会,没有发现她回来了,有些不满,走到沈玉蓉身边,问:“姑娘,今儿那个女孩儿,你如何安排。”
姑娘身边已经有她和梅枝了,她怕来了人分她的宠。
沈玉蓉一时不明白,抬头问:“你说什么?”
梅香又说了一遍,沈玉蓉立刻会意,笑着起身走至梅香身边:“害怕你失宠。”伸手抬起梅香的下巴,“你就放心吧,你家姑娘会一直喜欢你,不会移情别恋。”
形容语气都是登徒子的模样,梅香拿开她的手,笑着道:“姑娘,您就别逗我了。我可不敢让你移情别恋,我怕姑爷会杀了我。”
提起谢衍之,沈玉蓉色有些不自然:“好端端怎么说起他了。”话落走至床边,已有几日了,他可曾到了,路上可安全。
谢衍之此刻刚到山海关,一路上有柳震陪着,倒还算安静,进了军营就被封为千户。
此刻的他,躺在床上枕着双手,双目看着帐篷,唇角微微上扬。
谢衍之也在想念沈玉蓉,想着沈玉蓉在做什么,他走了几日,可曾想他,京城那些人,可有找她麻烦了。
他不在她身边,谁护着她?
这时牛耳先掀开帘子进来,见谢衍之在床上躺着,勉强笑了笑道:“沈兄弟,你回来了?”
他只知谢衍之出去办事了,并不知他去了京城。
柳震和谢衍之回来后,他才知谢衍之去了京城,听闻沈家人都不在了,沈家只剩谢衍之自己了,牛耳同情谢衍之的同时,不免有些心疼。
相处一段时间,他自然知道谢衍之对家人的看重,尤其是他的新婚妻子,两人还未圆房,再回去竟是天人永隔,怎不令人悲痛。
谢衍之一个打挺坐起来,嗯了一声,装作悲痛的样子。
牛耳不敢提起他的伤心事,说了营里的近况,有恭喜谢衍之升官,用木盆端着脏衣服出去,里面有他的衣服,也有谢衍之的。
谢衍之见他出去了,将油纸拿出来,包好牛肉酱藏起来,又躺在床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时瘦猴进来了,走进营帐,用鼻子嗅了嗅,小声嘀咕道:“我怎么闻着有牛肉酱的味道?”
谢衍之撇他一眼,冷冷道:“一品阁有牛肉酱,想吃去那里买。”
瘦猴讪讪地笑了笑:“我,我就是闻着味了,不是太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