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沈玉蓉回答,庄如悔走至跟前,打量着沈玉蓉,啧啧道:“你就是谢衍之那废物娶回家的新妇,他人虽混了些,眼睛倒不瞎啊。”
少年见是庄如悔,笑嘻嘻喊了句:“如悔表哥。”
庄如悔这才看向少年:“曦儿怎地在此处,你一个人来的,那些伺候你的人呢?”
“他们慢,跑不过我,在后面呢。”少年话音刚落,一个內侍打扮的人跑过来,抱怨道:“殿下,您慢些跑,老奴跟不上呀。”又见少年袍子上沾上了土,哎呦一声:“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见,衣袍上都染了灰。一会儿回宫,让皇上瞧见,又该说老奴不尽心了。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吧。”
沈玉蓉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皇子,到底是哪位皇子呢?
沈家初来京城,在京城又无亲密的朋友,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
皇子竟然喊谢衍之表哥,又喊庄如悔表哥,谢家与明宣帝有亲戚啊,也拐着弯与长公主有亲戚。
堂堂侯府,能混到京郊庄子上去,这本事不一般啊。后台虽硬,却被王太师针对,这谢家有不少秘密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沈玉蓉站到一旁,听庄如悔和少年说话。
庄如悔见少年脸上脏兮兮的,拿出帕子给少年擦擦:“不许再跑快了,你是皇子,有事让那些奴才们去办。今儿来桥缘茶楼,是专门寻我的?”
少年憨憨点头:“许久不见衍之表哥了,我有些想他了,去侯府找他,那些人说,衍之表哥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他们不知。”
说到此处,少年垂眸,欲哭不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庄如悔面容当即冷了几分,手里攥着帕子,手背青筋暴露:“不知?是不知还是欺负你?走,去侯府老宅瞧瞧去。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说的话,今儿我扒了他的皮。”
曦儿心智不全,那些个奴才竟敢欺辱他无知,岂有此理。
这少年是当朝六皇子-齐鸿曦,今年十四岁,五岁病了一场,高热三日,太医们束手无策,病好后脑子傻了,如今也就七八岁的心智。
沈玉蓉见庄如悔顾不上自个儿,对梅香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到桥缘茶楼大堂,转身进了内堂,从后门溜走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也幸亏遇见了小皇子,不然真被庄如悔逮住了。
等出了桥缘茶楼,梅香满脸疑惑,问道:“姑娘,咱们为什么要跑啊?”
那少年应该是皇子,跟姑爷很熟,她觉得没必要跑啊。
沈玉蓉语塞,她能说发现大秘密吗,不能啊,不然小命真没了,于是随意敷衍道:“那世子是个煞星,脑子有病,看我不顺眼,不跑一会要遭殃。”
梅香更不解:“我觉得世子很好啊,长得好,人也好,还夸姑娘呢。”说姑爷眼光好,这不是说她家姑娘好吗。
“废话少说,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夫人该担心了。”沈玉蓉一面走一面说。
梅香哦了一声,乖巧跟在沈玉蓉身后。
桥缘茶楼前门。
少年再次抬眸,却没发现沈玉蓉,环顾四周,也没见人,清澈的明眸满是疑惑:“姐姐呢,怎么不见了?”
庄如悔这才知道沈玉蓉跑了,看向一旁的侍卫问:“看见她跑哪儿去了吗?”
侍卫指了指茶楼内堂,冷冷道:“八成从后门跑了。”
庄如悔气笑了:“好啊,真好,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谢衍之的小娘子当真胆大,谢衍之这混账眼光倒是不错。”停顿一下又对齐鸿曦道,“曦儿,那些人欺负你,我帮你找回场子去。”
齐鸿曦噘着嘴:“不去,我想找衍之表哥。”
“你知道谢衍之住哪儿吗?”庄如悔问。
齐鸿曦摇头,那日表哥成婚,她他想去的,父皇觉得不安全,便没让他去。为此他闹了几天脾气,父皇才准许他出来找表哥的。
“武安侯府的人肯定知道,走,咱们问问去,要了住址,我带你找谢衍之去。”庄如悔脑海中闪现沈玉蓉的模样。敢跟她玩心眼儿,不知道有句话叫:跑的和尚跑不了庙。
齐鸿曦欣喜拍手,点头应了,拉着庄如悔去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的老夫人自是不敢得罪庄如悔和六皇子,恭敬将两人请进去,并说了谢衍之的住处,又恭敬将人送出去,回来又把糊弄齐鸿曦的门房打了一顿。
那门房也是冤枉,他是真不知谢衍之的住处,并不是有意隐瞒。知道大房人的住处的,也就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去过的车夫。
庄如悔知道了沈玉蓉的住处,也不耽误,带着齐鸿曦,坐上马车去了郊外庄子上。
而这些沈玉蓉并不知道。她自知得罪了庄如悔,并不敢在城内逛。
这几天家中的肉吃光了,沈玉蓉想着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就买了两条鱼,四斤排骨,四个猪蹄,四斤里脊肉,四斤五花肉和四斤羊肉,又去一品斋买了两盒糕点,坐上马车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