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在施法之余一直分心着皇殿那边的情况,他承认把陆龄关在那里是有原因的,整个皇殿都是天子的地盘,他能毫无顾虑的监视到的地方只有那处就连仙允王都快忘了的地牢。
仙允王宣自己和陆龄同时进宫,他就有预感陆龄此次祸不单行,当然他不知道真正想见陆龄的是仙满儿,之后陆龄被关押纯属巧合,正好就按照季棠想的那样进入他安排好的地牢。
至于为何这么多天对陆龄不闻不问,就是因为季棠觉得陆龄可以靠自己活下来。在他的印象里陆龄过于强大,即便被封了仙力实力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肯定是在隐瞒实力,区区地牢奈何不了他,不出一天他就会破坏地牢回来。
季棠从以前就是对于陆龄的事情脑子缺根筋,他并不知道陆龄早就已经成了跟小时候的自己差不多的废柴。一连这么多天都没见到陆龄的影子,季棠还以为他是在怄气。
在张霜霜回来之前,季棠感知到陆龄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但天庙的干扰太多,他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甚至一度太在意那边的情况无法顾及眼前的事情,巴不得现在就抛下这里去看看陆龄又在造什么孽。
似乎是他实在想的过于深入,手中的力量产生变化,竟然归顺于他的意思将他所想之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巧的是季棠无意识的力量刚好与陆龄看见的幻境产生重叠,陆龄从被首领破坏的地面跌入不知名的深渊,而天庙的法阵正顶梁仿佛就是被破坏的地面,突然从中心撕裂开来,瓦片与屋顶的残骸顷刻之间掉落产生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烈声响。
正在施术的众人被硬生生的打断,法阵被毁坏,同样极个别人被毫无征兆的砸中,顿时哀声四起,众人叫苦连天。
反应快的人则大惊失色,急忙开启保护罩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没过多久,好端端的天庙瞬间塌成废墟,陆龄的气息也逐渐在上方显现出。
察觉并熟悉这股气息的人们面色各异,尤其是一直在旁的仙允王更是愕然之余心中涌出一股愤恨,他隔着荡起的浓浓尘烟寻找罪魁祸首的影子,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很快陆龄便被大家发现,而就在发现的同时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只因他从天而降的太不是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天仙像的头顶。
天仙像本身面容就是不明原因的模糊不清,整体建造略显粗糙,他呈现双手合十之姿,尽管充满谜团可却拥有很圣的力量。
陆龄此时正摇摇欲坠的挂在天仙像头顶的某块利石上,看上去意识不清动弹不得,不然肯定是要挣扎的。
纵使仙允王再怎么怨他毁了祭天大典,可都不敢命人将陆龄擒拿。他知道天仙像底盘不稳,稍有不慎就会倒塌,因为是谁也无法亵渎的天仙,所以倒塌就无法重建。相当于世间少了一样最为珍贵的宝物。
天仙像相当于所有仙者的灵魂寄托,一旦被破坏恐怕各地仙者都会来朝廷讨个说法,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仙允王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成那样,也只好赶紧命人将天仙像围住,众人齐力将底座撑好,尽量稳固。
陆龄摔下来的冲击不小,再加上身体较弱,所以难免头昏眼花,一时分不清眼前究竟是虚是实。
张霜霜看见陆龄又闯了这么天大的祸,赶紧将视线岔到一边,示意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不管陆龄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不过在场之中看戏看得最开心的正是霍措,他不像其他仙者那样思想顽固,只是个单纯怕麻烦的人,和宋私微妙的有点像。其实他很厌倦每年都要进行的祭天大典,倒不如他更希望天仙像毁了才好。
想到这里,他便悄悄的将手藏在袖管之中悄悄的施法。他的仙器是丝线,且是那种旁人用肉眼无法看见,只有施术者本人才能看见的丝线。
他为人一向会保持一些距离,正有警惕他人之意,所以丝线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每根丝线经过他仙力的打磨都锋利的同刀刃一样,即便是砺石落上去也会轻轻松松的被割成两半。
他悄悄用仙力将丝线缠绕在天仙像的身体中央,轻轻那么一拉,天仙像便像豆腐一样轻松被丝线切割,而这在旁人眼里只像是天仙像从中间毫无征兆的径直断裂成两半,根本不会想到是有人刻意将它切断。
“不好!!”仙允王惊呼,可很显然事情已晚。
天仙像的上半部分失去重力,缓缓的从原来的位置向下倾斜,最后狠狠的砸在了众人早已散去的地面上,四分五裂成了渣渣,待剧烈震动停止后,更连原本是什么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至于无辜躺枪的陆龄则被压在碎石下面,还好霍措有点良心,提前用仙力为他施加了一层保护罩,让他勉强苟活了一口气。
父亲的所作所为被霍钰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并没有声张,他倒是觉得很无所谓,反正看戏而已。
场面顿时静默,谁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在天庙外面的仙满儿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一看,正看见里堂一片狼藉,不禁尖叫出来,
“父皇!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看见石堆中的陆龄时,顿时好像察觉了前因后果,立马闭嘴不语了。陆龄出现在这个地方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她多少也有点关系,她还是少说点话为好。
季棠望着两半的天仙像忽然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这天仙像对他来说比较有灵性,莫名心灵相通,好像碎掉的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