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儿童急诊室,总裁实在没力气,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形象了,解开领带和袖扣。这时那个男孩儿的父亲才跟进来,但还是打着电话,像谈着什么生意,偶尔还笑。
就他那一个笑容,总裁立刻起了杀人如麻的仇恨心,手里要是有刀,他真的控制不住。但现在他得歇一歇,看着家里的保姆东跑西跑,一会儿去排队,一会儿去取病历本,一会儿去找什么护士,他擦擦汗,暂时放下重如泰山的压力,把孩子放心地交给……她真正的爸比。
自己算什么家长,都保护不好她……总裁茫然地坐着,周围全是家长,每个家长的情绪仿佛都在共振,为了孩子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上场带病受伤。
他等着小职员过来找他,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怎么样?孩子呢?”
“在里面,我……我同学帮我找了医生,您放心。”小职员尽量放缓地说,手里一瓶矿泉水,一盒药,“这个是……布洛芬,我问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吃这个。您不要抗拒吃药,吃了药最起码……没那么难受。”
总裁抬起头,看着小职员满是汗水的一张脸,两手用不出力气。他不想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帮我把水拧开,我没劲儿了。”
小职员立刻拧开瓶盖,看着他服药,吞下去才放心。“您要是想去洗手间,我回车里拿背包,包里……我拿了好多,够您用。”
总裁摸了摸额头,自己大概真的是缺血了,竟然想找人靠靠。只是这样一靠,他贴在了小职员的肩膀上,没有了工作上的精英光环,他退回成一个束手无策的人。
小职员思索了一下,才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把残忍的事实,缓慢地告诉他。“老婆,医生说……咱们女儿要缝针。”
总裁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亲耳听到还是那么不安。他努力调整状态,深深喘气,艰难地动嘴:“几针?”
“可能要缝四针。”小职员给他一个肩膀,把他狼狈的头发往后捋,“我……我同学帮我找了专家,专家说,小孩儿恢复速度强,新陈代谢快,只要咱们后续注意祛疤,按时涂药膏,可能看不出来。”
“可能看不出来?我不想要可能,我想要完全看不出来……你同学找了什么医生?”总裁眼睛眨一眨,在狗男人面前卸下伪装,流出来的眼泪直接被小职员身上的布料吸走。
“找了专家,但是我……我同学还有一个关系,等一会儿才能到,是全医院缝针技术最好最稳定的老医生,轻易请不动,她……她来给咱们女儿处理伤口,没事,不会有事的。”小职员用无名指,碰他的耳垂,他连耳垂都是颤的,“老婆,不会有事的。”
“你同学是什么身份,能找多厉害的老医生?”总裁不是不信,而是不抱希望,痛苦蹂.躏着他的身体,也蹂.躏他的精,边用咳嗽掩饰边说,“可我不想她缝针,我不想她留疤,我不想她长大了被人笑话,我想要她好好的,我想她不疼,我想让他道歉,我不想孩子以后想起今天受的委屈……没有人和她说对不起。”
小职员艰难地动了动肩膀,前面那几个他可能没法完全保证,但最起码,自己能办到一个。“您等我。”
他把总裁扶到座椅上,整了整身上的正装和领带,径直了朝正在打电话的男孩儿家长走过去。男孩儿父亲恍惚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小职员拿走了手机。
小职员把他的电话给挂了。“你,跟我走一趟,告诉我你是谁,有番号么?”
“你他妈谁啊?”男孩儿父亲急得快,电话里正说重要的事。
“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小职员目光炯炯地看过来,可这状态没持续几秒,瞬间转身跑进了身后的急诊小隔间里。
“妈的,怂逼。”男孩儿父亲转过来,只见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西装笔挺,目光迥然,双手背后。长得和刚才叫板的年轻人,特别像。